“好,一字不差。”筱悠赞许地摸摸她的头,“崔嬷嬷教导有方,宁儿也用心。去歇会儿吧,额娘也乏了。”
宁楚克得了夸奖,小脸绽开笑容,又努力绷回去,规规矩矩地再次福身:“是,宁儿告退。”这才迈着比来时更显沉稳的小步子离去。
宁楚克刚走,弘晖小小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卷文书,小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被委以重任后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步履沉稳,走到筱悠面前行礼:“额娘。”
“晖儿?”筱悠看着他明显清减了些却更显坚毅的小脸,“南苑庄子的事都办妥了?”
“回额娘,都办妥了。”弘晖将文书双手奉上,“这是苏公公按儿子昨日所拟处置意见执行的细则,还有庄头重新画押的保证文书。儿子看过,无遗漏。”他条理清晰,语气沉稳,“儿子方才去前院交文书给苏公公,见阿玛书房门关着,苏公公守在门外,想是有要紧公务,儿子便没打扰。”
筱悠接过那卷文书,并未翻开,只看着长子清亮的眼睛:“差事办得细致,很好。经此一事,可有什么心得?”
弘晖挺直小胸脯,认真道:“儿子明白了,查证要实,处置要稳,更要防微杜渐。那庄头起初只想贪点小利,若无人察觉,胆子只会越来越大。管事核价、仓库看管,都是要紧处,以后府里各处庄子,儿子觉得都该立个更细的章程,让人不敢轻易伸手。”
这份超出年龄的洞察力让筱悠心头既欣慰又微酸。她温声道:“晖儿能想到这一层,实属不易。这些想法,待你阿玛得空时,可与他细说。”
弘晖用力点头,眼中光芒更亮:“是,儿子明白!”他规矩地行礼告退,小小的背影已初具几分挺拔雏形。
书房内,气氛截然不同。胤禛立在巨大的西北舆图前,指尖重重划过肃州卫的位置,深潭般的眸子里翻涌着冰冷的戾气。苏培盛垂手肃立,声音压得极低:
“主子,刚到的密报。岳钟琪率那队亲兵,并未如年羹尧所报去‘巡查’边卡,而是连夜奔袭,直扑距肃州城三百余里的野狐岭!那里,正是我们按十三爷吩咐,秘密羁押那三个仓场管事和起获部分账册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