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克小脸上努力绷着沉稳,但听到夸奖,眼睛还是亮了几分,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谢额娘夸奖。崔嬷嬷说,行止坐卧皆要法度,宁儿记着呢。”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筱悠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关切,“额娘,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额娘没事。”筱悠对她温柔地笑笑,伸手替她理了理一丝不乱的鬓角,“宁儿跟着嬷嬷用心学,额娘就高兴。”
崔嬷嬷肃立一旁,刻板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微微颔首:“格格天资聪颖,记性尤佳,如今已渐入佳境。只是心性还需再磨一磨,遇事易浮于表面。”
“嬷嬷教导有方。”筱悠温声道,“循序渐进便好。”
正说着,弘晖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几张写满字的纸,小脸上带着一夜未消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阿玛,额娘。”他规规矩矩行礼,目光扫过屋内的宁楚克和崔嬷嬷,落在筱悠身上,“儿子已将昨日南苑庄子的处置意见写好了,请阿玛过目。”他双手将纸捧向刚走进暖阁的胤禛。
胤禛一身石青色常服,刚从书房处理完紧急公文过来。他接过那几张纸,目光迅速扫过上面弘晖略显稚嫩却条理清晰的笔迹,对虚报田亩庄头的惩处建议(罚没半年月钱,降为副庄头察看)、对疏于看管粮损的处置(扣罚相关管事三月工钱)、对采买吃回扣的应对(重新核定采买流程,设专人核价)。虽显稚嫩,却已初具章法,抓住了惩前毖后的核心。
“嗯。”胤禛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将纸递还给弘晖,“处置尚可,稍显宽纵。然念其初犯且认错及时,便依你所拟。去前院交给苏培盛,让他按此执行。”
弘晖眼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光彩,小脸因激动而微微发红,用力点头:“是!儿子明白!”他接过纸,又向筱悠行了礼,这才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小小的背影带着初尝权柄滋味的兴奋与责任。
“这孩子,心思越发重了,也肯用功。”筱悠看着长子的背影,对胤禛轻声道。
“该学着担事了。”胤禛在她身旁的炕沿坐下,端起苏培盛奉上的热茶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她脸上,“脸色还是不好。毓庆宫的帖子,若不想去,推了便是。”
“太子妃特意提及了蜜渍金桔,盛情难却。”筱悠微微一笑,语气从容,“况且,只是赏梅品茶,无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