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康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弘晖心善,友爱兄弟,何错之有?错的是那些包藏祸心,连稚子纯善都要拿来当刀使的畜牲!”他伸手,竟亲自将胤禛扶了起来,力道沉缓,“回府去。看看弘昐他们,也……看看你媳妇。”
承乾宫东暖阁,药味淡了,阳光透过高窗,在宁楚克新换的细棉寝衣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小丫头靠在筱悠怀里,蔫蔫的,额上几颗最大的痘疹结了深咖色的硬痂,像几粒没长好的小痣。
“痒……”她扭了扭身子,小手忍不住想往脖子上抓。
“不能抓,宁儿乖。”筱悠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小爪子,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她拿起旁边温着的细棉布,蘸了特制的止痒药露,避开结痂处,极其轻柔地擦拭女儿细嫩的脖颈。药露带着薄荷的清凉,宁楚克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小猫似的往她怀里又拱了拱。
“额娘,”弘晖靠坐在旁边的软枕上,精神好了许多,小脸虽还苍白,眼睛却清亮有神。他手里捏着个九连环,笨拙地解着,“八叔真的被皇玛法关起来了吗?”
暖阁里瞬间安静下来。佟佳贵妃正端着参汤进来,闻言脚步一顿。
筱悠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语气平淡得像在说窗外的天气:“做错了事,自然要受罚。弘晖要记住,心存善念是好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放下棉布,拿起小银剪,仔细修剪宁楚克有些长的指甲,“尤其是入口的东西,再亲近的人给的,也要多留个心眼。”
弘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绷紧了:“儿臣记住了。以后再给堂兄东西,先让墨云闻闻!”
正趴在脚踏上打盹的墨云仿佛听到自己名字,耳朵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
佟佳贵妃将参汤递给筱悠,看着孙女额上那刺目的痂痕,眼圈又红了:“可怜见的,这要是留了疤……”
“不会的,额娘。”筱悠接过汤碗,语气笃定,“张院判说了,痂落之后用玉容膏仔细养护,时日久了便淡了。”她舀起一勺参汤,吹温了送到宁楚克嘴边,“宁儿乖乖喝汤,好了额娘给你做新裙子,绣上最漂亮的蝴蝶,把痂痕都盖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