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的声音裹着寒气扎进来:“福晋传两位格格去西跨院!”
西跨院,戌时,浓重的药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李氏瘫在榻上抽搐,嘴角还挂着褐色的药渍。宋氏缩在墙角发抖,妆花缎衣裳扯开半幅。
“怎么回事?”胤禛立在门槛外不肯进屋,破军刃鞘抵住想要扑过来的宋氏。
张太医抹着汗回话:“李格格将安胎药混着胭脂含在口中,佯装呕血。宋格格趁乱打翻烛台,想引爷过来……”
“锁门。”筱悠的声音比檐下冰凌还冷,“从今日起每日两顿药,由刘嬷嬷盯着灌下去。若再闹……”她忽然俯身拾起地上的剪刀,咔嚓剪断李氏一缕头发,“下次剪的就不是这个了。”
乌云踏雪喷着响鼻刨地,雪白蹄子把草料踢得满天飞。胤禛抓着鬃毛翻身而上,烈马嘶鸣着人立起来,差点撞翻围栏。
“爷当心!”筱悠攥紧缰绳,玉镯磕在马鞍铁环上。墨云突然从草垛窜出,一口咬住乌云踏雪的尾巴。
“松口!”胤禛猛拽缰绳,黑马吃痛往前一冲,竟驮着两人冲出马厩。寒风卷着雪粒子刮在脸上,筱悠的惊呼散在夜色里:“去后山!”
后山松林,马蹄踏碎冰面,胤禛勒马停在温泉池边。怀里的温软让他喉结动了动:“方才……”
“爷的骑术越发精进了。”筱悠挣开他跳下马,绣鞋陷进雪地,“只是这乌云踏雪……”
“再烈的马,”胤禛从背后环住她,大氅裹住两人,“多骑几回就服帖了。”他指尖掠过她腕间玉镯,突然咬住耳垂低笑:“就像当年在科尔沁……”
“阿玛!”弘晖的喊声惊飞夜枭。小阿哥举着灯笼深一脚浅一脚跑来,墨云叼着他后领子直晃:“墨云找到你们啦!”
青禾盯着窗缝漏进的光,突然轻声道:“静婉姐姐,咱们真要在这院子里关一辈子?”
静婉吹灭蜡烛,月光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影:“等两位小主子长大,福晋总会给条活路。”她摸出枕下的银票:福晋赏的,够买二十亩良田。
更漏声里,西跨院的呜咽渐渐弱了。刘嬷嬷锁上门,把钥匙扔给小夏子:“跟福晋回话,两位格格都睡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