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特意嘱咐,这缂丝要苏州最好的匠人织了三月。”太子抖开朝服下摆,江崖海水纹里竟藏着九十九只不同样子的凤鸟,“双凤衔珠的补子,可是比照固伦公主的品级。”他说着瞥向角落的胤禩,那人正盯着宁楚克衣襟上的麒麟纹出神,伽楠香珠在指间转得飞快。
胤禛突然单膝点地,石青蟒袍扫落几片玉兰:“儿臣惶恐,宁楚克年幼……”
“朕的孙女儿担得起!”康熙的笑声自月洞门外传来,明黄袍角扫落几瓣玉兰。梁九功捧着圣旨高唱:“四贝勒之女宁楚克抓周得社稷器,赐号昭敏,享郡王俸禄!”
宁楚克闻声转头,浅碧云锦褂上的金线石榴纹在风里绽开,她攥着康熙腰间的九龙玉佩不放:“玛法!抱!”翡翠扳指与金铃铛相撞的清响里,康熙朗笑着将玉佩塞进她掌心:“好丫头,比你阿玛当年还有胆色!”转身又指弘晖手中的耒穑:“传旨,直隶三百顷皇庄尽归弘晖名下,着户部择良种试新耕法。”
暮色染透琉璃瓦时,抓周案上的五谷被收进鎏金匣。弘晖攥着的麦穗与宁楚克枕边的九龙玉佩并排摆在多宝阁上,映着窗外最后一缕霞光。胤禟蹲在廊下逗弄弘晖,指尖戳着他杏黄袍摆的鲤鱼纹:“小祖宗,你阿玛的俸禄还没你多呢!”瑶清捧着账本斜他一眼,发间金算盘簪子叮咚作响:“你若有本事生个抓金项圈的,我也给你讨个郡王衔!”
毓庆宫内的鎏金自鸣钟敲过九响,太子摩挲着密报上的固伦二字,笔在"昭敏"封号上重重圈画。窗外春雨忽至,打湿了暗卫送来的密信,墨迹在年羹尧私购滇南火药处晕染开来,恍若一朵狰狞的血花。
四贝勒府寝殿内,筱悠倚在胤禛肩头,望着熟睡的儿女轻叹:“昭敏的封号太招眼,只怕……”话音未落,宁楚克腕间的金铃铛忽地渗出鎏金沙,与太庙中的耒穑共鸣震颤。灵泉空间的雾气漫过窗棂,青铜巨树枝桠间,并蒂莲的第七重花瓣悄然绽放。
“怕什么?”胤禛握住她的手,玉镯与扳指相贴泛起微光。他望着窗外被春雨打湿的玉兰,前世弘晖苍白的小脸与眼前红润的睡颜重叠,“我们的到来既改了因果,这一世……”未尽之言化作落在她眉心的吻,混着雨声沉沉坠入春夜。
奉先殿的司礼监提笔舔墨,在玉牒上添注的新墨未干:“康熙三十八年三月初九,四贝勒之女抓周得授昭敏,开本朝宗室女晋封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