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到。”司礼嬷嬷高唱声中,小丫罩着红色大氅踏入厅堂。她今日难得规整地梳了两把头,发间点翠钿子却是歪的,金累丝流苏随着步伐晃出俏皮的弧度。觉罗氏执起玉梳蘸了玫瑰头油,象牙梳齿滑过她如瀑青丝:“自今日起,你便是乌拉那拉氏嫡次女。望你谨守家训,莫负你大姐姐苦心。”
小丫忽地杏眼里噙着泪光:“夫人......我......”她瞥见筱悠看过来的眼神,到嘴的现代词汇生生咽下,改口道:“女儿谨记额娘教诲。”
廊下忽起马蹄声,胤禛策马冲进庭院,玄色披风扫落一树海棠。他翻身下马时将鎏金匣抛向空中,匣盖开启的刹那,十二颗鸽卵大的南海珍珠滚落锦毯。“姐夫这是要抢我风头?”小丫叉腰嗔道,镶珊瑚的手链险些勾住胤禛朝珠。筱悠笑着将珍珠串成禁步系在她腰间:“他这是怕你经商蚀本,提前备的嫁妆。”
三日后承乾宫,佟佳贵妃面容愈发苍白,她腕间佛珠碾过《药师经》帛书,迦南香雾中浮现金色梵文。筱悠执起青玉柄团扇轻摇,扇面苏绣的彩蝶振翅欲飞:“额娘,媳妇新得了个懂医理的丫鬟,名唤半夏。最会调理咳疾,额娘可愿试试?”
贵妃尚未答话,梁九功尖利的唱报刺破宫闱:“皇上驾到。”康熙踏着满地碎光而来,龙纹皂靴碾过筱悠裙摆的翟鸟纹。他目光掠过低眉顺目的半夏,忽地轻笑:“老四家的倒是孝顺,连承乾宫的药材都亲自把关。”
筱悠后背沁出冷汗,灵泉空间的鎏金沙自玉镯渗出,将半夏袖中暗藏的雪蟾丸气息尽数遮掩。她夹起水晶小笼包奉至帝王跟前:“皇阿玛尝尝,这是我们府里新研制的......”话未说完,喉间忽涌上酸水,鎏金盏应声而碎。
“传太医。”佟佳贵妃的惊呼与胤禛跨门而入的脚步声重叠。少年阿哥石青蟒袍沾满雨露,腰间玉佩禁步缠着几缕药草,他方才正在太医院盯着给贵妃煎药。
须臾间,三名太医轮番诊脉。王太医山羊胡抖得似秋风落叶:“恭喜皇上,四福晋这是......喜脉!”
承乾宫忽地寂静,檐角铁马叮咚声格外清晰。胤禛怔怔望着筱悠尚显平坦的小腹,前世冷宫飘雪的景象与此刻重叠。他猛然攥住太医衣襟:“可能确定?若是误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