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忽然一阵模糊，睫毛黏黏的，视野朦胧。
原来是她哭了。
而她上次哭...是什么时候呢？
不记得了，因为不重要。
“想哭，就哭吧，这里没有别人。”
白幼雪的声音依旧温柔，像是在安慰一只担惊受怕的小猫。
眼泪愈发的难忍，终于是倾泻而下，在她略显憔悴的脸庞上缓缓流落。
“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为什么我总是追赶不上他们？”
“我没有自信，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什么事情也都做不到...”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这是我的错吗？”
“我在一句句愤恨和厌恶的骂声中逐渐失去自信...可是...这难道是我所愿吗？”
“你知道这到底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吗？”
“他明明只需要给我哪怕一句的鼓励我就能考的很好，而不是无休止的谩骂。”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想变回我以前那样，那样昂首挺胸的，而不是一直低着头，在旁人的言语中莫名其妙的瑟瑟发抖！”
“我想找回自信，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找到的却是一层皮，一层伪装！”
“我装的那么嚣张跋扈，装的天大地大的，只是为了掩盖我那颗颤抖不堪的心！为了掩盖我的懦弱！”
“但是我的伪装也需要支撑，我并不是什么心理大师，能够控制自己的心理。”
“我需要东西来支撑，来欺骗我的大脑，我真的可以，我真的做得到！”
“我全都想明白了...我全都想明白了...”
“我又走回了以前的老路，我的自信便是我的伪装...”
“我欺负你这个一直低着头，懦弱无比的可怜少女，那个像我一般低着头的可怜少女...”
“便是我所需要的衬托啊！”
“我的伪装，我的自信，全都是依托在这样一个丑陋的欺凌之中啊！”
“可这是错的啊！”
“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自信，那算什么？”
“什么都不是！”
“只是一个臭不要脸的贱货所胡乱说出的谎言罢了！”
“太晚了...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啊...”
“都已经发生了...我以前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来不及了...这一切都来不及了...”
李慕然痛哭着，声音也逐渐变得无力起来，她似乎真的很疲惫，说出这些话已经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折磨。
白幼雪微微有些动容，她没想到李慕然居然也有着如此天赋，甚至能够想清自己的变化。
要知道，医者不能自医，就像是高良新，他那么厉害，却也无法医治自己的心灵，甚至连正视都难以做到。
她别有深意的看了李慕然一眼，紧接着又是深吸了一口气。
“来得及...”
“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要想走，路，就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