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可不算穷。”
刘清儒正低头给怀里的小闺女喂小米粥,小勺刚碰到孩子嘴唇,闻言抬眼反驳,
“我可听说了,闫埠贵那小学老师,每月工资加乱七八糟的补助,少说四十来块呢!
再加上他那抠门算计劲儿,手里攥着的钱指定不老少。”
陶小蝶刚坐回原座,手里刚拿起个二合面的馒头,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溜圆:
“他能挣这么些?那岂不是跟你挣得差不离儿了?”
“那你当呢?”
刘清儒抬眼瞥了她一下,手里的小勺又往孩子嘴里送了送,
“闫家是抠搜惯了,可不是真穷。”
“哎哟喂!那阎老抠这心是真够硬的!”
秦淮茹听得直咋舌,手里的馒头往桌上一搁,
“每月都挣这么些钱了,还跟自个儿孩子斤斤计较收这费那费的,真是算计到家了!”
何雨水端着粥碗喝了一口,又夹了一筷子腌萝卜条塞进嘴里,手里还攥着半个白面馒头,
慢悠悠嚼着开口:“三大爷把细粮票换成钱的事儿,全院谁不知道啊?
也就闫解成那傻小子能忍到现在,换个人早卷铺盖走人了!再说这会儿也不是前几年了,
有钱有票能买到粮食,他家倒好,顿顿棒子面稀粥就窝头,换谁受得了啊?”
刘继祖把一碗小米粥喝得底朝天,“啪” 地将粗瓷碗往桌上一墩,
小伙子脸上还带着股子没处使的生猛劲儿:“可不是咋说的!昨儿我下工往家溜达,
瞅见闫解成蹲墙根儿嘬烟卷儿,那眉头皱得跟拧了八道的麻花似的。”
他手在膝盖上拍得啪啪响:“我跟他搭茬儿,他就一个劲儿唉声叹气,
说家里头连块正经肥皂都得按旮旯儿分,合着他挣那俩子儿全得上交,
自个儿想买包烟卷儿都得跟三大爷伸手要,这日子过得比我厂子里的学徒还憋屈!”
陶小蝶听着直撇嘴,伸手在刘继祖胳膊上拍了一把:
“瞅瞅人家孩子多老实,换作是你跟你弟俩,怕是早闹翻天了。”
刘清儒呷了口粥,抬眼瞅了瞅刘继祖:“继祖你没跟他学抽那破烟吧?”
“没!”
听见刘清儒问话,刘继祖 “噌” 地坐直了身子,脖子梗得笔直:“我才不沾那玩意儿呢!”
自打他们哥俩懂事儿起,陶小蝶就再三叮嘱,说刘清儒是他们的亲爹,
叫哥俩在他跟前务必着调,要听话,不许犟嘴。
“嗯!不沾就好!”
刘清儒慢悠悠点了点头,筷子在碗沿儿上磕了磕:
“阎埠贵那是一门心思算计着给自个儿攒养老钱呢,
就是这法子忒不地道,透着股子小家子气。”
坐在刘继祖旁边的刘敬国正扒拉着碗里的粥,闻言含混不清地接话:“可不是咋地!
前儿天刚黑我去院儿里透气,就瞅见三大爷举着个小本本在院里转悠,
对着他家偏房的窗户数灯亮了多久,嘴里还嘀嘀咕咕算着电费钱。
这哪是过日子,分明是开当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