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拢了拢鬓角,声音中多少透着点心虚:
“我瞅着老太太大过年的屋儿里也冷冷清清的,就给送过去小半碗……”
“你疯了?”
许大茂猛地拍了下炕桌,搪瓷缸子都震得跳起来,
“那老东西又聋又哑的,懂个屁的好赖!咱家这两只鸡,是我好不容易从乡下带回来的,
你倒大方,就这么白白给那吃白饭的送去了?”
娄晓娥撅了噘嘴:“好歹是个邻居,大过年的……”
“邻居?她能给你带来啥好处?”
许大茂往炕沿上啐了口,“你可收起你那份儿菩萨心肠吧,往后少管这种闲事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不大却句句带刺,
末了娄晓娥气不过,抓起炕笤帚就往炕梢扔,竹枝子敲在柜子上 “哐当” 响。
前院的闫埠贵可没心思管别人的闲账,大年初一就揣着个小本本蹲在院门口。
见有拜年的拎着点心匣子从门口过,他就假装系鞋带,眼睛直勾勾盯着人家手里的东西,
等人家走远了,赶紧在本上划拉两笔。
后来干脆搬个小马扎坐在那儿,见孩子手里拿着糖块,就凑过去:
“给大爷尝尝甜不甜?回头让你爸多给你俩压岁钱。”
结果被好几个孩子的家长笑骂着赶开,他倒也不恼,摸着胡子嘿嘿乐。
中院的刘海中家,年过得那叫一个憋屈。
大过年的,刘海中特意把仅有的几块红烧肉留出一半,
用油纸包好藏了起来,说是抽空要给大儿子刘光齐送去。
刘光天看着气不过,却也无可奈何;刘光福眼瞅着碗里没几块肉了,眼馋得直吧嗒嘴,
刚想伸筷子夹一块,被刘海中眼一瞪:“没规矩!老子都还没动筷子呢,你倒先伸手了?”
刘光福当即就红着眼眶子不敢吭声,好好的年饭吃得死气沉沉。
与之相反,前院东厢房的刘清儒家可就热闹多了。
一大家子十几口人挤在屋里,孩子们在炕上滚来滚去,大人们围着桌子包饺子,说说笑笑的。
刘清儒的嗓门也大,一会儿指挥这个孩子给他端茶,一会儿吩咐那个孩子给他剥糖纸,
还时不时给孩子们发个几毛几分当压岁钱,整个东厢房的笑声能传到院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