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赵德山往长凳上一坐,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抿了口热水,
"我刚就在胡同口都瞅见了,那姓刘的不是善茬,手上有功夫,眼神也毒。"
张屠户急得直跺脚:"表哥你可得帮我!那姓刘的让我明儿扛着后巷的门板去赔罪,
还说少颗钉子就拆我肋骨!"
他往赵德山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要不咱去派出所报案?就说他们聚众斗殴,私刑伤人!"
赵德山把缸子往桌上一顿,眉头拧成个疙瘩:"报啥案?你挑唆街溜子寻衅滋事在前,
真闹到派出所,先把你这肉铺的幌子给扯了!"
他摸出烟盒抖出根烟,"那姓刘的敢这么横,保不齐有点来头。这年月,少沾是非。"
张屠户脸都绿了:"那我就真去赔罪?我这张脸往哪儿搁?"
"脸重要还是铺子重要?"
赵德山点着烟,"明儿天不亮你就扛着门板去,态度放低点。
我去街道值班室蹲一宿,要是姓刘的敢得寸进尺,我就以治安巡逻的名义过去打圆场。"
他弹了弹烟灰,"对了,把你那点好肉切二斤,用油纸包着给秦家送去,就说是赔礼。"
张屠户的喉结上下滚动,盯着墙角那半扇刚卸的猪肉,肥膘上还凝着层白霜。
他心里头跟揣了团火似的,既怕那姓刘的真拆他肋骨,又舍不得这肉铺的营生。
这铺子可是公私合营的,表面上挂着 “公家特供” 的木牌,实则他还占着三成股子,
每月能从柜上支不少现钱,要是真被姓刘的搅黄了,一家子老小喝西北风去?
可一想到明儿要扛着门板去秦家院门口站着,脊梁骨就像被冰锥扎着疼 ——
前儿还在跟相熟的人吹嘘要让秦家好看,转天就得跪下来给人舔鞋,这口气咽得比吞苍蝇还难受。
正憋着气,肉铺的棉门帘突然被撞得稀里哗啦响,王奎带着那几个鼻青脸肿的汉子闯了进来。
王奎脱臼的胳膊用破布条胡乱缠着,嘴角的血沫子冻成了暗红的冰碴,一进门就瘫在地上嚎:
“张经理!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那姓刘的下手忒狠,我这胳膊怕是废了!”
瘸腿的汉子光着脚踩在水泥地上,冻得直哆嗦,脚底板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就是!我们可是听您的吩咐去的,现在落得这下场,您得给我们拿医药费!
少说得去趟医院拍个片子,再拿两副膏药!”
张屠户本就一肚子火,见他们来闹,顿时瞪起眼:“吵什么吵?这是公私合营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