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支山的晨雾浓稠如化不开的墨,被三通牛皮战鼓震得粉碎。十万吐蕃铁骑的牦牛大纛刺破云层,黑色毛毡在山风中翻卷,像极了漫山遍野的鸦群。李琰的玄甲军背倚七一冰川列阵,三万陌刀斜指苍穹,刀刃上凝结的冰晶折射着初阳,在高原草甸上铺开一片银色怒涛。吐蕃赞普赤松德赞的金帐前,三十头战象身披鳞片状铁甲,象鼻缠绕的碗口粗锁链拖曳在地,将冻土犁出深达三尺的沟壑。
"传我将令:锋矢阵,变鹤翼!"李琰手中的龙节令旗划过天际,玄色大氅在山风中猎猎作响。三万骑兵如潮水般向两翼退开,露出中央故意留设的百米缺口,马蹄在砾石地上踏出的火星,竟将晨霜蒸出袅袅白烟。吐蕃前锋的牦牛骑兵红着眼睛冲锋,牦牛颈间的铜铃响成一片,却没注意到蹄下的冰面正泛着幽蓝——那是宇文恺《筑城法》中记载的"地龙鳞"机关,五尺下的冻土早已被铁索网络贯穿。
当第一头牦牛踏入裂隙区,三百名工兵同时扳动青铜机括。闷雷般的轰鸣从地底炸开,冰川融水渗透的冻土层如地龙翻身,五十步内的大地突然龟裂,千余吐蕃骑兵连人带畜坠入深达十丈的冰缝,惨叫声瞬间被风雪吞没。李琰趁机挥动令旗,五十辆包铁雷车从山脊俯冲而下,车顶的青铜狻猊首张开巨口,喷出黏稠的希腊火——这是波斯公主阿黛尔用萨珊秘典换取的杀器,遇沙不熄,遇水更炽。
"赞普快看!象兵乱了!"吐蕃国师的惊叫被象鸣碾碎。披甲战象被希腊火灼痛巨蹄,发狂般甩动长鼻,将背上的塔楼撞得粉碎。赤松德赞在金帐前目睹这一切,手中的九旄大纛差点落地,忽然听见左翼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李琰亲率三千玄甲重骑,正借着象群的混乱切入中军,马槊上的玄甲军徽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千里之外的长安城,栖凤阁的乌鸦突然集体惊飞,漫天鸦羽如大雪般飘落。大明宫太液池中央的水榭轰然塌陷,露出深达十丈的青铜地窟。工部尚书段纶手持鎏金火把走下石阶,青铜门扉上"贞观二十三年,将作监奉敕造"的铭文在火光中忽明忽暗,门环上缠绕的前隋五毒纹让他心头一紧。
地宫内的景象令他瞳孔骤缩:三百架神威弩呈扇形排列,弩机上的机簧泛着幽蓝,那是用天山冰蚕毒淬炼的痕迹。中央玉座上,武媚娘的鎏金凤冠端放如活着一般,冠冕暗格里露出的羊皮纸,赫然盖着吐蕃赞普的金印。段纶的手指刚触到信笺边缘,玉座突然发出机括轻响,三根毒针从扶手暗孔射出,正中他眉心。倒地前,他看见地板缝隙里露出半截月白色襦裙,裙角绣着的并蒂莲纹已褪色——正是前隋宫女的制式服饰。
祁连山脚的吐蕃大营,上官婉儿被迫穿上的朱红嫁衣绣着金线牦牛纹,却掩不住内衬里暗藏的软甲。发间金步摇的七片金叶中,藏着阿黛尔亲手配制的希腊火引信,只要轻轻一掰,便能引燃煤油浸透的发鬓。"赞普以为,和亲便能换得河西太平?"她对着铜镜轻笑,指尖抚过嫁衣内衬的羊皮地图——那是李琰用鲜血绘制的河西布防图,重要关隘处都点着朱砂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