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声在山谷间回荡,清晰地传了过去。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也传来一个略显沙哑、同样带着本地口音的声音:“官军?哪路官军?报上名号来!俺们是河内傅巡检麾下,在此抗击金狗!”
河内傅巡检?杨沂中迅速在脑中搜索,似乎有些印象,是怀州本地的一个低级武官。他心中一动,难道是……
“我乃御前踏白军指挥使杨沂中!”杨沂中亲自朗声回应,“奉官家密令,探查粘罕南下主力!尔等既是傅巡检麾下,可知怀州城外,天子御驾已至?”
“什么?!天子御驾?!”对面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和骚动。
显然,“天子御驾”四个字带来的冲击力是巨大的。
又过了一会儿,对面再次喊话:“杨指挥稍待!我家巡检要亲自过来答话!”
只见从岔道的树林后,走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他穿着一身破旧的宋军皮甲,脸上满是风霜之色,眼神却透着一股悍勇和警惕。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同样装束、手持长枪朴刀的汉子,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停在相隔五六十步的地方。
“某便是河内巡检傅选!”那汉子抱拳扬声道,“敢问杨指挥,天子御驾亲临怀州,此事当真?!”
杨沂中见对方报上名号,又观其形貌,不似作伪,心中已信了七八分。他站起身,朗声道:“傅巡检,某便是杨沂中!天子御驾于两日前抵达怀州城外沁河畔安营,某正是奉官家之命,前来探查粘罕主力动向!不想在此遇到傅巡检和麾下义士!”
傅选听到确切消息,又见杨沂中气度不凡,身后士卒虽然隐蔽,但装备精良,杀气内敛,绝非寻常兵马,不由得激动万分,几步上前,就要下拜:“末将河内巡检傅选,参见杨指挥!不知天子驾临,未能远迎,罪该万死!”
“傅巡检不必多礼!”杨沂中连忙上前扶住他,“国难当头,你率部坚持抗金,乃是我大宋忠勇之士!快快请起!”
两人见礼毕,傅选激动地问道:“杨指挥,方才听闻,粘罕主力……竟已南下?!”
杨沂中面色凝重地点头:“不错!某正是为此而来!根据某部探查,粘罕主力至少千骑以上,已于两个时辰前从此陉道通过,正向怀州方向急进!我军行营危在旦夕!”
傅选脸色大变:“什么?!粘罕主力竟来得如此之快!这……这可如何是好?!”他焦急道,“末将麾下只有百十号弟兄,粮械匮乏,只怕挡不住金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