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向陈过庭:“既然梁太尉肯‘配合’,那就带下去,好生‘询问’。朕要知道,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员名单,所有被动过手脚的军械详情,以及……那本账册,和神臂弓图纸的真正下落!”
“是!”陈过庭一挥手,梁师成绝望的哭喊声渐渐远去。
大殿内,只剩下赵桓和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赵佶。
“父皇,”赵桓看着这位曾经让自己敬畏,如今却只剩下可悲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事已至此,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赵佶嘴唇哆嗦着,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子,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愤怒、恐惧、不甘,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悔恨?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颓然地跌坐回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罢了……罢了……”他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绝望,“成王败寇……朕……认栽了……”
他知道,从赵桓撕毁那封“国书”开始,他就已经输了。之后的所有挣扎,不过是加速了自己的败亡。
“只是……桓儿……”赵佶再次睁开眼,看着赵桓,眼中竟流露出一丝近乎哀求的神色,“看在……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给……给朕留个体面吧……”
赵桓沉默地看着他,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体面?城外那些被悬挂示众的百姓有体面吗?战死沙场的将士有体面吗?历史上被掳北上、客死他乡的自己,又有体面吗?
“父皇,”赵桓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您既已禅位,便当颐养天年,不问政事。这福宁宫,以后……您还是安心住着吧。”
这是……软禁!彻底的软禁!
赵佶惨然一笑,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他挥了挥手,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你走吧……朕……累了……”
赵桓深深地看了他最后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开了这座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力,如今却只剩下阴谋和绝望的宫殿。
走出福宁宫,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赵桓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与父亲的这场对峙,看似平静,实则凶险万分。他知道,自己彻底斩断了与过去的牵绊,也彻底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
解决了内部最大的隐患,接下来,就是如何应对城外那数十万虎视眈眈的金军了!
他抬头望向南薰门的方向,那里,象征着大宋不屈意志的黄龙旗,依旧在寒风中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