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黑雾墙里那张咧开尖牙的脸,后槽牙咬得发酸。
老鬼头说的"本来就在那儿的怨",原来指的是这种连形态都懒得伪装的东西——它甚至不需要附在什么物体上,本身就是怨气的实体化。
苏悦的兵刺尖在发抖,刀尖却始终对着那张人脸。
她校服下摆被黑雾腐蚀出的破洞还在"嘶嘶"冒青烟,露出一截染血的小腿。
我记得半小时前她为了引开追魂蝶,硬挨了那东西一爪子,当时她咬着嘴唇说"不疼",现在那道伤口正渗着暗红的血珠,混着汗水往下淌。
"晨哥!"她突然喊我,声音像绷紧的琴弦,"你说过这回廊的砖缝里有镇魂纹!"她抬脚踹了下脚边的青石板,石板缝里果然露出半枚褪色的朱砂印,"那些纹路是按北斗七星排的,我数过!"
我猛地反应过来。
之前在回廊里转了三天,苏悦总蹲在地上摸砖缝,说像在拼什么图案——原来她早看出门道了。
我喉咙发紧,灵能枯竭的空虚感从丹田往上涌,可手指还是不受控地抠进墙缝,摸到那些凹凸不平的刻痕。
没错,每道砖缝的走向都对应着星图,这老楼根本不是普通的校舍,是座镇压怨气的星轨阵。
湛瑶的符纸"啪"地燃起来,火星子溅在黑雾上,滋啦一声冒起焦臭的白烟。
她额角全是汗,发梢黏在苍白的脸上,可眼睛亮得惊人:"聚灵阵!
之前融合幽灵能量时,回廊里残留的灵波和星轨阵共鸣过!"她抓着我手腕按在镇魂纹上,"用你的灵能当引子,我来引动星轨!"
苏悦突然把兵刺扎进自己掌心。"啊!"她倒抽冷气,鲜血顺着刀脊往下淌,滴在石板上的瞬间,黑雾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晨哥说过,活人的血能破阴煞!"她咧嘴笑,血珠沾在嘴角,"我这儿有热乎的!"
我的心跳快得要撞碎肋骨。
灵能枯竭的身体像被泡在冰水里,可手掌下的镇魂纹突然发烫——是苏悦的血渗进了刻痕,是湛瑶指尖的符火在烧,是那些被我们超度的小幽灵残留的灵波在共鸣。
我想起三天前在回廊尽头,那个穿蓝布衫的小女鬼把最后一点灵能渡给我时说的话:"哥哥,阵眼要活的引子。"
"跟着我跑!"我拽起苏悦的胳膊,她掌心的血滴在前面引路,"湛瑶,你记不记得星轨阵的生门在哪个转角?"
"第七道回廊!"她的声音带着颤音,可手指准确地指向右边,"左转三次,看到悬梁的铜灯就停!"
黑雾墙里的人脸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震得我耳膜生疼。
苏悦的血滴在地上凝成暗红的线,可黑雾像有生命似的追着我们,我的裤脚已经被腐蚀到膝盖,皮肤接触黑雾的地方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