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膜突然嗡地一响,那虚影的黑雾裹着阴风劈头盖脸砸过来。
等再睁眼时,周围景物像被揉皱的纸——青石板地面裂成蛛网,墙上的符号渗出血色,王教授的《镇灵录》飘在半空,书页哗啦啦翻得飞起来。
"这是...精神屏障!"湛瑶的声音带着紧绷的颤音。
我转头看她,她额角沁着细汗,指尖正掐着掌心,指节泛白——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上次在解剖楼遇诡,她也是这样掐着自己保持清醒。
陈同学突然踉跄一步,后背撞上我。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发哑:"晨子你闻见没?"我吸了吸鼻子,铁锈味顺着鼻腔直钻脑门,像有人把血泼在空气里。
远处传来细碎的呜咽,时高时低,像极了上个月坠楼的学妹小周的哭声——可她早该被家属领走火化了。
"别听。"我抓住陈同学肩膀,掌心能摸到他衣服下的肌肉在发抖。
他是体育委员,平时扛着三个行李箱爬六楼气都不喘,此刻却像片被风吹的叶子。
我余光瞥见苏悦蹲在地上,头发遮住脸,肩膀一抽一抽的;林宇的短棍掉在脚边,他正盯着自己的手,指甲深深抠进手背,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他有洁癖,最见不得血。
刘保安的防暴棍突然砸在地上,"当"的一声。
他瞪着发红的眼睛吼:"都醒醒!
那玩意儿专挑软处啃!"王教授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却在发抖,他扯着嗓子喊:"《镇灵录》说过,精神屏障靠恐惧滋养!
你们越怕,它越壮!"
我的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
后背黏着冷汗,每吸一口气都像有冰碴子往肺里钻。
我想起昨晚在宿舍,陈同学拍着我肩膀说"哥几个陪你到底";想起湛瑶熬夜查资料时,台灯在她脸上投下的影子;想起苏悦给我们带的热豆浆,装在保温桶里,还贴着"小心烫"的便利贴。
"不能让他们死在这儿。"这个念头突然撞进脑子里,像块烧红的铁。
我指甲掐进掌心,疼得眼眶发酸。
之前在旧教学楼,我第一次激发禁忌力量时,也是这种不甘到发疼的感觉——当时那只缢鬼掐着湛瑶的脖子,她的脸憋得发紫,我听见自己嗓子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然后眼前一黑,再睁眼时缢鬼已经被撕成了碎片。
"郭晨!"湛瑶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她的手很凉,但力道大得惊人,"看屏障边缘!"我顺着她指尖望去,血色雾气里有几缕淡蓝色的光在游移,像被风吹散的火星。"能量漏洞。"她快速说,"我之前在图书馆查过类似案例,这种由噩梦领主制造的屏障,越是压迫我们的恐惧,自身防御就越不均衡。"
陈同学抹了把脸上的汗,突然笑了:"瑶姐不愧是咱们班第一,这时候还能记书。"他拍了拍我后背,"晨子,我信你。"他的手掌热得烫人,像团火烙在我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