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顺着下巴砸在青砖上,溅起的小水洼里浮着两星黑血。
我攥紧湛瑶的手,她指尖冰得像块冻透的玉,可掌心却全是汗,黏糊糊的。
天花板又往下压了半寸,头顶传来钢筋扭曲的呻吟,碎石子砸在吴警察警帽上,"当啷"一声。
"小刘!"孙医生突然喊了一嗓子。
我转头,那个刚毕业的小警员正扶着墙往下滑,脖子上的紫斑连成片,活像套了根乌青的项圈。
他张着嘴喘气,喉结动得像被掐住的青蛙,警服领口渗出暗红——是鼻血。
孙医生冲过去,把氧气面罩扣在他脸上,金属搭扣"咔嗒"一声:"憋着气!
用面罩过滤!"
吴警察的枪托砸在墙上,震得青砖簌簌往下掉:"这墙他娘的在长!"他指节发白地顶着枪托,刚才还能塞进半只手的砖缝,现在连指甲盖都插不进去。
我看见他警服后背洇出一片湿,不知是汗还是血——刚才他替老周挡了块掉下来的水泥板,肋骨肯定裂了。
"郭晨。"湛瑶突然拽我袖子。
她不知什么时候蹲在法阵边,指尖悬在黑血汇聚的符号上方,没敢碰。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团黑血正诡异地蠕动,像摊活物在拼字。
周校长日记本最后一页的画面突然在脑子里炸开来——泛黄纸页上,老人用红笔重重圈着这个符号,旁边写着"血契终章"四个字。
"是活阵。"湛瑶声音发紧,指甲掐进我手背,"用活人的生机养着。
刚才门合上时,我数过——我们一共七个人。"她抬头,眼睛亮得反常,"七是阴数,血阵要凑满七魂才能启动。
现在...还差一个。"
我后颈的汗毛"唰"地竖起来。
小警员小刘的氧气面罩突然"刺啦"一声响,他的手从面罩边缘垂下来,指尖沾着黑血——刚才他无意识地抓了墙。
孙医生扯开他的衣领,锁骨位置爬满黑纹,像团烧糊的墨汁:"诅咒在侵蚀他的命门!"
天花板又低了一尺。
吴警察的警帽被蹭掉,露出泛青的头皮,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冲手下吼:"把椅子堆起来!
撑着天花板!"几个老警员立刻动手,铁椅子腿抵着天花板,"吱呀"声里混着木头断裂的脆响。
"看墙缝!"湛瑶突然跳起来,拽着我凑近东边墙壁。
砖缝里的黑血正顺着纹路流动,那些风化的镇灵咒被泡得发胀,咒文边缘渗着黑沫。"这纹路!"她指甲点在一道凹痕上,"和禁忌之地祭坛的蛇形纹一样!"我眯眼细看——果然,砖缝的走向和半个月前我们在旧图书馆地下发现的祭坛刻痕如出一辙,当时那祭坛镇压着被诅咒的学生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