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王磊的校牌在黑血里沉浮,金属牌面被腐蚀出几个锈洞,像他最后被拖进地缝时,眼眶里那两个血窟窿。
"晨哥,救我......"他的声音带着湿乎乎的黏腻,像是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声带在震动。
我喉咙发紧,想起上周三晚自习,他非拽着我去后巷买烤肠,说看见钟楼顶层有红影子晃。
现在想来,那红影子怕不是什么脏东西在挑人。
"别看他的眼睛。"湛瑶的手按在我后腰,隔着校服布料都能感觉到她掌心的凉。
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弯下了腰,指尖几乎要碰到黑血。
王磊的校牌突然"咔"地裂开道缝,从里面爬出条黑色的蛆虫,蛆虫尾巴上还粘着半片指甲——和王磊失踪那天断在我手里的那半片,纹路一模一样。
"走。"我咬着后槽牙直起身子,剑尖重重戳在青石板上。
锈剑入石的瞬间,黑血突然像被煮沸的沥青般翻涌,王磊的声音拔高成尖叫:"你答应过要带我去看毕业演出的!
你答应过的——!"
林宇的后背撞上我肩膀。
他不知何时绕到我另一侧,身上的校服被划开几道口子,露出下面缠着纱布的肌肉:"老郭,这是幻觉。
上回在化学实验室,张雪也是这么喊我名字的。"他说话时,嘴角渗出血沫,应该是刚才和守护者对撞时震裂了牙龈。
黑雾里的抽泣声突然变成了重叠的哭腔,像是有几十个被拖进黑暗的学生同时在哭。
周校长举着强光手电照向我们脚边,光束扫过黑血的瞬间,我看见血里浮着密密麻麻的校牌——李晴的、张雪的、还有隔壁班总被我们嘲笑胖的刘浩的。
他们的声音混在一起,像台卡带的收音机:"带我们出去......" "别丢下我......" "晨哥,你看我新剪的刘海......"
湛瑶突然拽住我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她另一只手举着从教务处顺来的放大镜,正对着脚边一块青石板:"看纹路。"我低头,看见那石板上刻着极浅的云雷纹,和我们在图书馆旧图纸上见过的镇灵阵纹路一模一样。"这些血是引魂水,"她的声音里带着我熟悉的"解题模式"的冷静,"镇灵阵被破坏后,怨气顺着地脉涌上来,用我们的愧疚当引子。"
她蹲下身,指尖沿着云雷纹的走向划动:"阵眼在钟楼正下方,所以玉牌才会发烫。
只要我们走到钟楼地基的'生门'位置,这些邪祟就伤不了我们。"她抬头时,镜片上蒙了层白雾,"但生门每隔三分钟才会开一次,上回开是在......"她摸出兜里的机械表,秒针刚走过十二,"现在,走!"
林宇抄起我手里的剑,当先踏进黑血。
他的鞋刚沾到血,那些校牌突然像活了似的往他脚腕上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