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的影子越来越清晰,树杈间垂着的藤蔓像老人的胡须,在风里一摆一摆。
我盯着石碑上"守墓"两个字,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那铁链断裂的脆响不是从远处传来的,是从我们脚底下。
"小心!"林宇的甩棍在掌心转了个花,蓝光刷地照亮半片雾色。
青石板突然裂开,三四个穿黑制服的男人从地缝里钻出来,橡胶鞋底碾过血河,溅起的血珠在雾里凝成红冰晶。
他们肩上扛着改装过的霰弹枪,枪口还冒着冷烟,显然刚用爆破装置炸开了地面。
"包围!"为首的男人扯着嗓子喊,他右耳缺了块,像被什么野兽咬掉的。
雾气里立刻冒出更多身影,左前方三个,右后方五个,连我们来时的巷口都被堵住了。
这些人动作整齐得像训练有素的军犬,枪口齐刷刷对准我们——我数了数,至少十五支枪,金属反光在雾里连成网。
"晨子,他们腰间挂的是催泪弹。"湛瑶的声音压得很低,她攥着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我这才注意到那些黑制服腰侧的皮质挂袋,鼓鼓囊囊的,边缘还沾着褐色的粉末,应该是混合了朱砂的特制弹,专门对付我们这种沾过阴煞的人。
周校长带来的支援队里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我记得他是校保卫科的小王。
他凑过来,喉结动了动:"郭同学,这些人......上个月在图书馆纵火的也是他们。
当时我追出去,看见他们车后贴的标志是黑乌鸦。"
黑乌鸦。
我想起半个月前在旧教学楼地下室发现的刻痕,墙皮底下就刻着这玩意儿。
看来不是巧合。
"都别动!"缺耳男拿枪托敲了敲地面,"交出手札,饶你们不死。"
手札?
我和湛瑶对视一眼。
半个月前我们在解剖楼暗格里找到的那本泛黄线装书,封皮上画着阴阳鱼的手札?
原来他们追了这么久,要的是这个。
湛瑶的银铃铛突然剧烈晃动,发出刺耳鸣响。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老槐树的枝桠间,不知何时多了道蓝影。
那是个穿蓝布衫的女人,长发垂到腰际,正趴在树杈上冲我们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染着血的尖牙。
"别看她!"周校长的声音从队伍最后传来,他举着油纸包的手在抖,"糯米撒脚下!"
我慌忙从裤兜里摸出周校长给的油纸包,撕开的瞬间,朱砂混着糯米的腥气涌出来。
我蹲下身往脚边撒,余光瞥见那蓝影的脚尖动了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缩回到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