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碎玉珏的棱角扎破皮肤，血珠顺着掌纹渗进地脉契约的裂痕里。
指腹传来的刺痛与金属碎片的冰冷触感让他几乎咬碎牙关，鲜血带着温热的气息缓缓流淌，在契约表面泛起细密的涟漪。
那淡金色的光突然暴涨，烫得他几乎要松手，却在触及血脉的刹那，一股灼烧般的热流顺着手臂窜上心口——插在那里的断刃竟发出嗡鸣，像是在回应什么。
那声音低沉如雷，仿佛从骨髓深处震颤而出，令他的心脏一阵抽搐。
“走！”阿九的声音混着岩石碎裂的轰鸣撞进耳膜。
那喊声像一把钝刀劈开空气，带着焦灼与决绝，穿透了四周沸腾的岩浆声和大地撕裂的轰响。
陈墨抬头，看见那山魈六臂上的逆刃又钉进魂棺一寸，青面獠牙的脸上，温软的眼神几乎要灼穿他的魂魄，“幽冥海的湮灭潮要来了，我撑不住半柱香。”
山魈的骨骼在压力下发出咯吱作响的摩擦声，腐朽的气息混杂着灰烬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一双眼睛虽是兽瞳，却藏着人类才有的哀伤，直勾勾地盯进陈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这才惊觉脚下的岩浆在翻涌，原本凝固的岩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脚底传来炽热的压迫感，仿佛地面正在呼吸，每一次起伏都吞吐着滚烫的火气。
远处的海平面泛着诡异的幽蓝，浪头拍打岸边时不是水花，而是腾起大片黑雾——那是反物质与凡物接触的湮灭现象。
耳边响起类似纸张燃烧的嘶嘶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刺鼻的、不属于人间的气味，像是灵魂被蒸发后的残渣。
陈墨咬着牙扯出心口的断刃，鲜血立刻浸透衣襟，却在触到地脉契约的瞬间，被那金光吸得干干净净。
铁锈味的血液在喉间翻滚，断刃拔出时带起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布料黏连伤口的感觉令人作呕。
“燕无疆！”他踉跄着冲向海边，余光瞥见左侧的岩堆后蜷缩着一道身影。
那人身形摇晃如风中残烛，右臂从肘部往下只剩焦黑的骨茬，却仍用左手死死抠住地面。
指尖深陷泥土，指甲早已剥落，露出血肉模糊的指节。
空气中飘来焦糊味，夹杂着血腥，让人胃部翻腾。
陈墨看清他脖颈处浮起的血纹——那是皇族血脉暴走的印记。
“别过来！”燕无疆突然抬头，眼底的血色几乎要漫出来。
他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呻吟，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识海深处往外挤，“林...林寒山的记忆...在烧...”话音未落，他喷出一口黑血，其中竟裹着半枚残玉。
那口黑血溅落在地上，竟冒出缕缕青烟，仿佛腐蚀了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