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初是被消毒水的气味呛醒的。
睫毛颤了颤,她缓缓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灰扑扑的天空。
风卷着焦土的气息灌进鼻腔,她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废墟边缘的水泥地上,身下一床皱巴巴的急救毯裹得严实。
不远处的断墙上还挂着半截烧焦的电线,像条发黑的蛇吐着信子。
"醒了?"
带着几分哑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
温梨初偏头,就见裴言澈半蹲着,眉峰紧拧成两道深壑,眼尾泛红得厉害,像是熬了整宿。
他的白衬衫沾着灰,右手还攥着个皱巴巴的退烧贴,指尖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你终于醒了。"他喉结动了动,伸手时又顿住,像是怕碰碎什么,最后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37度5,烧退了。"
温梨初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右手被他牢牢攥在掌心里。
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指腹还带着薄茧,是常年握剧本磨出来的。
她扯了扯嘴角,声音还有些虚:"裁决者......关闭了吗?"
"核心系统彻底瘫痪。"
李昊天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温梨初转头,就见这位国际安全局的特工倚着半截承重墙,黑色作战服破了好几个洞,左脸还贴着创可贴。
他手里举着台平板,蓝光映得眉眼冷峻,"但残余能量在扩散,刚才检测到辐射值飙升了20%。"
温梨初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裴言澈稳稳托住后腰:"躺着。"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却又放软了语气,"医生说你脑震荡,得静养。"
"陈昱霖呢?"
三个字出口,周围的空气突然静了一瞬。
裴言澈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像在安抚又像在给自己力量:"他......"
"在系统崩溃前冲进了核心区。"李昊天走过来,平板屏幕转向温梨初,上面跳动着一串逐渐归零的红色数据,"最后监测到的生命体征是在能量风暴中心。"
温梨初望着那串数据,喉咙发紧。
她想起三小时前陈昱霖站在她面前的模样——那个总穿着病号服、眼神阴郁的男人,握着她的手腕说"温小姐,你说阳光是什么味道",然后转身冲进了暗紫色的能量漩涡。
"他说想看看阳光。"她低声道,声音里裹着碎玻璃似的疼,"现在......"
"现在阳光正好。"裴言澈顺着她的目光抬头。
晨雾已经散了,金色的光穿透云层,在焦黑的废墟上洒下斑驳的亮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