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二人立于御阶最高处。
萧祁目光如炬,沉稳地扫过阶下黑压压跪伏的人群,
“众卿平身。”
“谢陛下!谢皇后娘娘!”又是一阵整齐划一的谢恩声,众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重新落座。
“开......宴!”陈泰拖长了音调的唱喏再次响起。
悠扬庄重的宫廷雅乐瞬间奏响,编钟清越,琴瑟和鸣。
早已恭候多时的宫人们如流水般无声地穿梭于各席之间,珍馐美馔、琼浆玉液被迅速而有序地奉上。
殿内香气四溢,流光溢彩的杯盘碗盏映照着辉煌灯火,一派富贵升平之象。
萧祁率先落座于龙椅之上,江晚卿则在他右手下方稍矮一级的凤座就位。
她动作优雅,仪态万方,落座时不忘轻轻拢了拢翟衣宽大的袖摆,确保其垂落平整。
“陛下,”江晚卿微微侧首,声音轻柔却足以让近旁的萧祁听清,“太上皇……”
萧祁的目光掠过左下方那个依旧空着的尊位,眸色深沉了几分,淡淡道,“父皇今日身体微恙,已着人告知。”
宴席正式开始,气氛在丝竹管弦声中渐渐活络起来。
宗室亲王、勋贵重臣依次起身,向帝后敬酒,说些吉祥祝祷之词。
萧祁举杯示意,江晚卿亦含笑端起面前那只小巧玲珑的琉璃酒盏。
酒液清澈,映着烛光,散发出醇厚的香气。
她记着萧祁的叮嘱,并未沾唇,只虚虚做了个饮啜的动作,宽大的袖袍巧妙地遮掩下,一小股冰凉的酒液无声地浸入了内里厚实的衬料。
动作行云流水,自然至极,连侍立在侧的陈泰都未曾察觉异样。
“臣等敬陛下、娘娘!”接着是几位郡王和国公。
江晚卿应对得体,笑容温婉,无论面对的是真心祝贺还是虚情假意,都保持着皇后的雍容气度。
她偶尔会与身侧的萧祁交换一个眼神,彼此间的默契在无声中流淌。
“臣妾平阳侯夫人,敬陛下、皇后娘娘一杯。”一位身着诰命服、妆容艳丽的中年妇人起身。
她笑容带着几分刻意,“皇后娘娘天人之姿,气度非凡,真乃我大秦之福,不知江氏一族长辈可曾出席今日盛典?”
文安王府和定北侯府的席位上,皆投来担忧的目光。
沈彻已准备撩袍起身。
萧祁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眼神如冰刃般扫向平阳侯夫人。
那妇人被他看得心头一凛,笑容僵在脸上。
江晚卿端着酒杯的手,指尖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