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江府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尤其是江晚卿所居的主院,更是被无数灯笼烛火映照。
萧祁踏入院门。
庭院几无立锥之地,密密麻麻堆满了朱漆描金的箱笼、锦盒。
内务府的太监宫女与江府的下人穿梭忙碌,步履匆匆。
江晚卿一身素色常服,乌发松挽,正手持厚厚的礼单册子,凝神与管事低声核对,不时指点着物品归置。
连他派去的御前侍卫们,都跟着做起了搬运的活计。
萧祁眸色微沉,步履未停,“朕的侍卫是派来保护你的,可不是与你做苦力的!”
待看清来人,众人慌忙放下手头物件,跪倒一片。
萧祁略一摆手,“都起来,忙你们的吧。”
江晚卿这才抬眸看向他。
她努力一弯嘴角,笑容明媚地让人移不开眼。
萧祁深邃的目光只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那笑容虽美,他却看出了里头的不自然。
“进来。”
萧祁视线从她脸上移开,长腿交互,径直踏入正堂。
江晚卿心头猛地一跳。
他这模样,一看便知是来兴师问罪的。
望着那洞开的堂屋大门,江晚卿步步寸移,心里念头四起,要怎样将这事绕过去。
进了堂屋,江晚卿始终低垂着眼睫,目光落在地砖纹路上。
门在她身后应声而关。
偌大的正堂,顷刻间只余他二人。
直到一双黑色绣着繁复金丝蟠龙纹的筒靴映入眼帘。
江晚卿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龙纹袍角,一寸寸上移,束紧的玉带、宽阔的胸膛。
最终,猝不及防地撞进那双近在咫尺的寒潭之中。
“陛下,怎、怎么来了?”她的眼眸颤了颤,甜软的嗓音里带着干涩。
萧祁盯着她看了好一阵,才开口,“朕怕,朕的皇后,又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着逃婚!”
江晚卿一阵耳热,脸颊似火烧般烫人。
“我,我不会.......”被他鄙视着,江晚卿不由后退一步。
就是这退缩的模样,让萧祁的怒火窜了起来,大步向前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