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澈的玛莎拉蒂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白影,雨刷器疯狂摆动也扫不净挡风玻璃上的水痕。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李明最后的消息,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扶黎在E点15楼楼梯间,他们有枪"。
副驾上的定位器早已黑屏,像块冰冷的墓碑。
"操!"他猛打方向盘避开一辆违规变道的卡车,引擎发出濒死的嘶吼。
后视镜里,林修的车远远缀着,车灯在雨雾中晕成模糊的光斑。
可他等不了,沈扶黎手臂上的刀伤还在渗血,那些拿枪的混蛋多喘一口气,她就多一分危险。
雨刮器的"吱呀"声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三天前在医院,裴老太太攥着他的手说"小黎这丫头,软乎乎的却有股子韧劲"时,他还笑着应"奶奶放心";两小时前在仓库,沈扶黎踮脚亲他下巴,说"我去买杯杨枝甘露就回来"时,他甚至摸了摸她发顶说"别买冰的"。
现在那些温热的画面全成了针,扎得他眼眶发疼。
他猛地踩下油门,玛莎拉蒂的轮胎在积水路面打滑,车头重重撞上路肩的护栏。
金属摩擦声刺得耳膜生疼,他却扯开安全带直接跳下车——E点大楼的玻璃幕墙近在咫尺,顶层的"15F"红色标识在雨里像团烧不旺的火。
15楼楼梯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
沈扶黎背贴着防火门,右手死死压着左臂的伤口。
短刀划开的口子从肘弯延到手腕,血透过指缝往下滴,在水泥地上积成暗红的小水洼。
对面三个男人举着枪,为首的刀疤男正用对讲机喊话:"老周,那黑客中枪了,裴玄澈的定位在往E点跑——"
"把对讲机扔了。"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落在雨里的叶子。
刀疤男愣了下,随即咧嘴笑出黄牙:"沈小姐这是怕情郎来救你?
放心,等会儿让你俩见——"
"我是说,"她歪头,发梢的水珠滴在锁骨上,"你耳后有只蟑螂。"刀疤男条件反射去摸耳朵,她趁机抬腿踢中他持枪的手腕。
枪响的瞬间,她整个人撞向最近的灭火器箱,玻璃碎裂声混着男人的咒骂,她抓过半截锋利的玻璃碴子,反手抵住左边男人的脖颈。
"再动,我划断他颈动脉。"她喘着气,伤口的血滴在玻璃碴上,泛出妖异的红。
右边的男人举枪要射,被她抵住的男人突然惨叫——她真的划了,虽然只破了层皮,但那股子不要命的狠劲让所有人都顿了顿。
楼梯间的安全通道门"轰"地被撞开。
裴玄澈站在门口,雨水顺着发梢滴进领口,衬衫紧贴着肩背,左边脸颊有道新鲜的擦伤,像朵开在暴雨里的红玫瑰。
他的视线扫过沈扶黎染血的手臂,又落在她手里的玻璃碴上,喉结动了动,声音哑得像砂纸:"扶黎,把刀给我。"
"阿澈。"她叫他的名字,尾音带着点颤,却笑得像从前在他剧组探班时那样甜,"他们有三个人,两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