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扶黎能清晰听见自己睫毛上水珠坠落的声响。
裴玄澈的手臂像铁铸的护罩,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潮湿的草叶蹭过她后颈,混着他外套上残留的橙花香,那是她去年亲手调的香膏味道,此刻却比任何镇定剂都管用。
"操,这雨下得眼睛都睁不开。"黑夹克男人的鼻音混着雨声撞进耳朵,"疤哥,要不咱去车里躲会儿?
这破草丛能藏个屁人。"
"藏不藏人不重要。"被称作疤哥的男人冷笑,皮鞋尖踢开一截断枝,"上头要的是监控覆盖,你当那两个明星真敢往大街上跑?"他话音未落,沈扶黎的指甲便掐进裴玄澈掌心——他们上周在工作室楼下被围堵时,这道带着烟酒气的嗓音,曾混在叫骂声里喊"沈扶黎滚出娱乐圈"。
裴玄澈的喉结动了动,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沈扶黎能感觉到他肩胛骨的肌肉在雨水中绷成硬线,像头随时准备扑出去的兽,却又生生压着那股狠劲——三年前医院走廊里,他也是这样攥着她发抖的手,说"我查",现在线头就在眼前,他比谁都清楚不能打草惊蛇。
"那边有动静!"另一个男人突然拔高声音。
沈扶黎的心跳几乎停了半拍,直到听见"是只猫"的骂骂咧咧,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衬衫早被冷汗浸透。
裴玄澈低头,看见她棒球帽檐滴下的雨水正顺着她锁骨往下淌,在领口洇出小片深色,像朵快凋零的花。
他喉间发紧,伸手替她把帽檐压得更低些,指腹擦过她冻得发白的耳垂,轻声道:"再忍忍。"
这声"忍忍"像根细针,扎破了沈扶黎眼眶里的热意。
她想起三天前在服务器里翻到的资料——那些替她澄清过黑料的营销号主编,备注栏清一色写着"可威胁"。
妈妈出事前说"有人跟着我"时,她也是这样被雨幕蒙住眼睛,以为不过是私生饭的疯癫。
此刻草刺扎进手背的疼意漫上来,她突然攥紧裴玄澈的手腕,在他掌心一笔一画写:"这次我和你一起。"
裴玄澈的瞳孔骤缩。
他望着她被雨水泡得泛白的指尖,想起昨夜她窝在沙发里敲代码的侧影,发梢还沾着他刚吹干的温度。
那时她抬头对他笑,说"我黑进星辉财务系统了",现在想来,或许从那时起,对方就已经盯上了他们。
"收队!"疤哥的声音终于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