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轨在脚下发出细碎的震颤,沈扶黎被裴玄澈抱在怀里,能清晰感觉到他胸膛随着步伐起伏的频率。
灌木林的枝桠刮过他后背的衣料,窸窣声里,前方那点反光突然变得清晰——是金属制的肩章,在晨雾里泛着冷白的光。
"停。"林修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脚步在离铁轨五米处顿住。
他半侧身体挡在陆明远和小然前面,指节擦过腰间未出鞘的战术刀,"七个人,穿黑色作训服,防弹背心,配突击步枪。"
裴玄澈的瞳孔微缩。
他将沈扶黎轻轻放下,后背抵着她的前胸,用身体为她筑了道屏障。
沈扶黎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外套渗进来,指腹在她手腕内侧轻轻摩挲——那是只有他们懂的暗号,问她是否受伤。
她回握他的手,指甲在他掌心掐了两下,示意自己没事。
为首的保安已经端着枪走过来,面罩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身份,目的。"
"我们是被困在仓库的受害者。"裴玄澈往前半步,将沈扶黎完全护在身后,声线平稳得像精密仪器,"半小时前仓库自毁程序启动,我们从通风管道逃出来。"他指了指远处还在冒烟的仓库方向,"可以查卫星定位,我们的手机信号三小时前就锁定在那片区域。"
保安的枪口微微下垂,却没完全放下警惕:"证件。"
沈扶黎摸出随身小包,里面的证件在逃亡时沾了灰。
她刚要递出去,裴玄澈的手突然覆上来,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压。
她抬眼,正撞进他深潭般的眼底——那里面翻涌着暗潮。
她立刻反应过来,垂眸将证件收回去:"包在爆炸时进水了,证件全泡烂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上几分颤音,"我们真的只是普通人......小然才三岁,她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小然似乎听懂了,从陆明远怀里探出脑袋,睫毛上还沾着草屑,哑着嗓子喊:"饿。"
为首的保安喉结动了动,枪口又低了两寸。
他身后的同伴凑过来耳语两句,他突然用枪托敲了敲铁轨:"跟我走。"
"去哪?"林修的声音冷得像雪水。
"三百米外有辆物资车,给你们拿水和食物。"保安摘下面罩,露出张三十来岁的脸,左眉骨有道旧疤,"我女儿也三岁,看不得小孩遭罪。"他指腹蹭了蹭扳机护圈,"信不过我就继续在这喝风,清道夫的直升机五分钟前刚从仓库上空撤走,你们以为能撑到警察来?"
裴玄澈捏了捏沈扶黎的手。
她知道他在权衡——保安的话有漏洞,清道夫撤离的时间和他们脱险的时间太吻合;但小然确实需要补给,暴露在野外更危险。
"我跟你去。"裴玄澈说,"他们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