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业区的夜风卷着铁锈味灌进车窗,沈扶黎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裴玄澈后背的布料里。
埃里克的枪口还冒着硝烟,子弹擦着裴玄澈肩胛骨飞过的灼痛像根烧红的针,扎得他神经都在发烫——但他的呼吸依旧平稳,甚至能分出半缕思绪去听蓝牙耳机里顾小北的呼吸声。
"小北,"他压低声音,喉结擦过沈扶黎发顶,"还记得上周你黑了中环的交通灯,让那辆跟踪阿黎的保姆车堵在隧道口吗?"
蓝牙耳机里传来细微的咳嗽声,顾小北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裴哥,我现在心跳一百二,你确定要我再......"
"现在。"裴玄澈打断他,目光扫过后视镜里埃里克扭曲的脸。
那男人正举着枪逼近,皮靴碾过碎玻璃的声音像催命符。
沈扶黎的眼泪已经洇湿他锁骨处的衬衫,他却突然笑了,低低的、带着几分疯劲的笑,"帮我把这破地方的电路,搅成一锅粥。"
顾小北没再说话。
货车仪表盘上的电子屏突然开始疯狂闪烁,副驾的沈扶黎看见他放在中央扶手箱上的手机亮了——是顾小北发来的定位,显示三公里外的变电箱正在被远程入侵。
下一秒,工业区的探照灯像抽风的疯子,明灭交替的强光刺得埃里克抬手遮眼,枪管微微偏移半寸。
"好机会!"陆总的声音从另一部对讲机里炸响。
这个西装革履的金融大鳄此刻正猫在十米外的废弃卡车后,手里举着从工具箱顺来的扳手,"裴子,撞他左边!
我来敲锣打鼓!"
裴玄澈踩下油门的脚用了十足力道。
货车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原本横在路中间的装甲车在车灯下投出巨大阴影。
与此同时,陆总的扳手精准砸在卡车排气管上,金属震颤的嗡鸣混着顾小北制造的电流杂音,像一把无形的锤子砸在埃里克太阳穴上。
那男人的枪托撞在装甲车外壳上,眼底的疯狂终于裂开道缝——他踉跄两步,枪口晃向地面。
"抓紧!"裴玄澈扣住沈扶黎后颈,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货车前保险杠撞上装甲车侧面的瞬间,金属挤压的尖啸声几乎要刺穿耳膜。
沈扶黎眼前发黑,却清楚听见"咔"的一声——是裴玄澈后背的防弹衣抵着车门,护板断裂的声响。
"缺口!"陆总在对讲机里喊,"左边油箱盖位置凹进去了!"
裴玄澈猛打方向盘,货车擦着装甲车侧面滑出半米。
沈扶黎抬头,正看见埃里克捂着发懵的脑袋冲过来,而装甲车侧面果然裂开道半人高的缝隙,锈红色的金属碎屑还在往下掉。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裴玄澈在车库教她开手动挡时说的话:"撞车不是拼蛮力,是算角度——就像吻你,得找准最甜的那寸。"
此刻他眼尾泛红,哪还有半分影帝的从容?
倒像只护崽的野兽,单手掰开车门锁,另一只手把沈扶黎往怀里带:"阿黎,从这里钻出去,往陆总那边跑。"
"不。"沈扶黎反手扣住他手腕,指甲掐进他脉搏,"要走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