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的震动突然拔高了一个层次,石羽的靴底几乎要被震得离地。
方才还只是岩块蠕动,此刻整面墙壁突然像被无形巨手扯开的幕布,露出后方翻涌的墨色虚空——那裂缝边缘泛着幽蓝电芒,像极了幽冥深渊里游荡的鬼火。
"噗!"
冥河跌坐在地的声音比震动更刺耳。
这个曾在试炼场与石羽争夺秘境机缘的野心家,此刻发髻散乱,嘴角淌着黑血,显然是强行调用了某种禁术导致反噬。
他望着虚空裂缝的眼神里既恐惧又贪婪,手指无意识抠进石缝,指甲盖崩裂都浑然不觉。
"深渊意志......果然苏醒了。"玄冥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青铜钟,他玄色道袍无风自动,腰间悬挂的九节骷髅杖突然发出呜咽,那些用千年骨殖雕刻的骷髅眼窝里,竟渗出暗红的血珠。
这位总以神秘姿态示人的幽冥守护者,此刻眼底翻涌着石羽从未见过的沉重。
无形的压力顺着石羽的天灵盖往下压,像有座看不见的山正缓缓碾过他的脊梁。
他耳中嗡鸣,眼前浮现出无数重叠的画面:郭灵萱被家族刁难时泛红的眼尾,联盟修士在妖兽潮中为他挡刀时飞溅的血花,甚至是三年前他跪在郭府祠堂受罚时,青砖缝里倔强生长的那株野草。
"小心!"郭灵萱的指尖掐进他手臂,温热的触感将他拉回现实。
她素白的衣袖被震得猎猎作响,却仍固执地挡在他身侧半步——那是从小到大,她习惯用身体替他挡下郭府主母摔来的茶盏时的姿势。
虚空中传来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青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腐蚀灵魂的刺痛:"窃取天道之力的蝼蚁,你扰乱轮回,篡改因果,今日便是偿债之时。"
石羽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三天前在联盟典籍里读到的只言片语——上古时期曾有大能者试图以自身为引逆转天道,最终被深渊意志吞噬,连道痕都没留下半分。
可他不过是个从赘婿一步步爬上来的修士,何时"窃取"过天道之力?
"我只是顺应命运,寻求生存之道。"他声音沉稳,震得耳边嗡鸣都弱了几分,"从未想过破坏天地平衡。"
虚空裂缝突然爆出刺目白光,石羽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身处一片混沌空间。
四周是灰白雾气,脚下是漂浮的残碑断柱,其中一块刻着"天道"二字的残碑正缓缓旋转,每转一圈,便有细碎光片剥落,融入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