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晚上你就没必要戴了。你旁边就一个我,我又感知不到,你想怎么样都行。”时冕随意道。
这话说出来陆砚辞神经一紧,他差点以为时冕发现了什么,可时冕神情无异,显然还没有发觉。
空气中弥漫的信息素重新流动,它们紧贴着时冕,像是终于找到了一片足够隐蔽和安全的地方。
时冕处理好了陆砚辞脖颈处的伤口才又继续去看他的手掌,刚刚纱布只剪了一半,后面还是个大工程。
陆砚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安静地坐在旁边,低眸看着时冕将他掌中发黑的碎肉混着纱布一起剪掉,扔下。
他目光悄无声息地转移,落在了时冕低垂的眉眼上。
以往这张脸总是让陆砚辞厌烦。圆眼睛,黑瞳孔,装得纯真无瑕,实际上眼底的算计都清清楚楚地暴露在陆砚辞眼中。
石脸他太贪,太舔,也太蠢。
长着一副纯真无害的脸,引诱无知的人靠近沉沦。可真等别人满怀期待地靠近了他,扒开一看,竟然发现他内里全是烂泥。
陆砚辞从小到大最看不上石脸这种人。
但如今再看,这张脸上的神采似乎在无声无息间变了很多。
依旧是一样的面容,白皮肤,圆眼睛,黑瞳孔,笑起来露出两边的小虎牙,像个没什么心事的大小孩。
以前陆砚辞只觉得他是个装货,现在再看,倒是觉得……他是真的在笑。
在朝他笑。
不是讽笑,不是冷笑,不是嘲笑……没有任何复杂阴暗的情绪混杂在内,那只是一个面向他的,简单愉悦的笑容。
面对他这种人……时冕竟然也能露出这种笑?
细微的疼痛从掌中传来,陆砚辞眨了下眼眸,才发觉刚刚自己有些走神了。
时冕依旧在为他处理伤口,陆砚辞移开目光,不过一两秒,他视线偏转,又转到了时冕微皱的眉头上。
这个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和以往大不相同?
“今天晚上你其实可以不用这样。”
时冕费了大劲才把黏在一起的纱布剪下来,裸露在空气中的那一个被钢针刺破的红黑小洞清晰可见,时冕擦掉血迹,甚至看见了陆砚辞藏在血肉里的一点手骨。
陆砚辞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像是已经听了无数遍这种话,意味不明地扬起唇角:“你觉得我做错了?”
“当然啊。”时冕把给陆饭饭的药粉撒了一大半在在陆砚辞掌心中,他一边肉疼一边开口道,“你都这样了,还觉得自己没错?”
陆砚辞抿起嘴角,他盯着时冕,开口道:“错了,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