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把雪捧的高高的,它歪歪斜斜的散落,近处宫灯微燃,像梨花瓣似的。
落雪纷纷而下,迷了眼。
“下雪了?”
妘竹陪着她,二人发髻即刻染白。落在披肩上,凉尽心房。
小禄子急急忙忙跑过来,引得二人注目。
“太后可见着陛下了…”
岑枝重复好几遍,“陛下…”。
睬一抹微光,眸至廊侧。
抬眼那处,“太后留步。”齐贞喘着气,跑过来撑开一把油纸伞遮住了岑枝头上的落雪。
四目相对,倏尔与她眸光交织流转。
齐贞自知失礼,收回了灼热的目光。用冻僵的手捏了捏泛红耳侧。
细看,寒风薄夜间,宫灯乍起,白雪纷飞,雪融在那张脸上,晕染在眉上。
“陛下怎么来了?”微微惊讶。
齐贞生的俊秀,单手撑着油纸伞偏向她,正是这般模样,让人不敢细看,腼腆踌躇,不由让人想起皇后。
“朕来送伞。”握着伞柄的手收紧几分,大拇指带着米白色的玉扳指,此刻紧紧扣在伞柄上。
“今夜风寒雪大,母后不要着凉了。”
“ 陛下有心了。”
妘竹接过小禄子手中的伞,展于眸前,扶着岑枝踏着雪离开了。
小禄子见了,硬是使力才拿到齐贞手中的伞。
“陛下,这天寒地冻的,奴才送您早些回去吧。”
齐贞微微颔首,又看了几眼背影模糊的岑枝,只觉遥不可及。
岑枝与齐贞算是半个竹马。那时她六岁,齐贞小她一岁半,但相比于她竟然高出一个头。
入宫时,阵仗颇大,连先帝都曾亲迎。齐贞那时候只觉世家贵女入宫都是为了权势,对她自然不吝赐教。
岑枝穿着黛粉色交领齐腰襦裙,领口处有精美的花纹,挽着双丫髻,绑了些淡粉色的发带,五官很漂亮,耳尖泛着微红,颦笑间灵动雅致。
“陛下安好。”她微微弯着身子。
先帝兴致极好,上前扶住她免了礼。
那时她不知道一入宫门就是永远。只以为和从前爹娘带着一起出游,开开心心起来梳妆好一阵子。
“进宫要乖乖听话知道吗?”岑煊意味深长摸摸她的头,朝她露出一个勉强还算好看的笑容。
她重重地点头。
“阿姊、阿娘我会早些回来的。”
她平日里散漫惯了,但毕竟面见天子,规规矩矩地不敢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