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大黑狗歪着耳朵听了会儿屋子里忽高忽低的呜咽声,转过狗头又盯向院门口,犹如忠诚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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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个身影摔倒在残积败叶扫落而过的破砖地上。
月光洒下,高大魁梧的身影犹如两边败破墙壁边上立着的恶面佛陀欺身而至,地上鼻青脸肿的刘二眼泪鼻涕一把流,脸上黑一道黄一道的花了脸的连声讨饶。
“我错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
卢大山露出半张脸,月影下,不必说话只是一瞪眼,刘二的胯下就绽开了一片阴凉,再看到犹如蒲扇大的拳头砸过来,刘二抱住脑袋高喊——“是方家。”
“哪个方家?”卢大山瓮声如雷。
刘二脱口:“平和街巷尾巴倒数第二家的方家,搬过来十个月,在书堂院读书的……”
“方俊才。”清朗的声音如泉,又清冽似雪。
“是是,就是他家的老仆。”刘二连声应了,又戛然而止。
刚才说话的是谁?
脑袋里冒出这个念头,又赶紧的掐灭,捂着脑袋抱着头闭着眼,一动不动啥也没看到。
破庙的庙门外有声音远去。
像是落草又好像是风声。
卢大山回头,破庙的庙门内,站在阴影中的人影缓缓走出。
身似修竹,神色淡若,月光之下,清俊秀美的面容好似月中仙,画中朗月。
刘二什么也没看到,只听着有脚步声缓缓走近,随着靠近的还有一抹淡淡清冽。
“多少银钱?”他问。
“二十两。”刘二不敢有丝毫犹豫。
“那几个也说是二十两。”卢大山道。
“我不信。”他道。
刘二一颤。
卢大山瞥了眼,道:“一会儿当面对质,少一两就剥下来一两肉。”
刘二浑身抖的更厉害,身下也更凉。
……
庙内没有人再说话,卢大山没说话,那个人也没说话。
刘二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一炷香或许更长,也或许更短,他还是一动也不敢动。
卢大山就在他跟前,只要他稍稍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卢大山那双硕大的脚丫子。
只要看到那双脚丫子,刘二就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疼的扭筋。
先前就一脚,他就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
再一脚下来,他不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