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圣人层面,因为多少是与田籍有交情之人,故而一路过来,到底也没有耽误战事。
在田恕带领之下,北路军连战连捷,终于在开战一月之后,攻下俱阳城的外郭,在卫水南岸饮马。
但北路攻势也因此戛然而止。
时值卫河枯水期,水浅而缓,本是搭桥渡河的最佳时机。
甚至因为北路有鲛狄鱼骑为援军,肥胖敦实的箭鲀在河道上一字排开,比什么浮桥都要稳固。
然而就在大军即将兵临城下之际,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鲛狄来到这段河道以后,居然上至王族,下至普通鱼骑,全都第一时间沉入河底,无法动弹。
也得亏他们本身是水生之族,所以不至于淹死。
但失去行动能力却是必然的。
为免兵员继续折损,作为鲛狄统帅的屠夫人下令后撤到安全水域,而后亲自上岸与主帅田恕商议此事。
此时徐昭引路在前,屠夫人率领王庭精锐跟随在后,因为彼此身份的问题,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直到走近河边一座临时搭建的将台,见台上边缘聚集这一群已经结丹的山人大能,屠夫人才终于忍不住尖声问道:“这些大号鱼卵来此地作甚?莫非鱼卵王也来了?”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屠夫人才敢公然将山人的“丹”戏称为鱼卵,将徐公称之为鱼卵王。
还别说,这么一想,还真挺像的。
甚至越想越觉得形象,以至于难以回头。
若非徐昭有长公子身份,须得持重,此时已经忍不住发笑了。
屠夫人毫无忌讳,声音越发尖锐:“我今日是来见田将军的,鱼卵王来凑什么热闹?不是说好此生不复相见的吗?”
徐昭张了张嘴,想起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劝解。
实际上这一路过来,徐氏在陆地,鲛狄在水中,大家固然勠力同心地西征,但也都下意识保持距离。
反正各施其职,不耽误西征大计便是了。
哪知此时此地,俱阳内城连同城中四曲宫都已经近在眼前了,却被一条水浅的河拦住去路,两边不得不聚头相见。
毕竟是曾经的长辈,假装听不见也不合适,于是徐昭愣了片刻,决定给出一个万金油的答案:“是田将军的将令,命军中各路主事圣人一同登上将台,共商破城大计。”
果然,闻得此言屠夫人虽则哼声连连,终究还是不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