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十多息后,确认眼前的田籍并无异常,这才长舒一口气,随即脸上充满歉意。
“此事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博闻居然有如此明锐的洞察力!”公子昭语气自责道,“幸好这几日天上平常无事,否则以博闻的秩次,德性亏损都是轻的!”
换言之,如果前几日天上不够“平常”,他现在很可能已经死了!
想到这种莫名其妙就会丧命的危险,田籍不由一阵后怕。
“看来以后没事还是不要瞎琢磨天上的事。”
“在秩次足够高以前,这就是玩命啊!”
如此在心中再三提醒自己铭记这次教训,田籍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
天上的事不能再聊了,田籍决定聊些当下的问题:“闾长,咱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三天了,什么时候回去啊?”
“还不行。”公子昭摇头道,“我手头上的这本《方志》还未修好,现在离开,就前功尽弃了!”
“闾长在修撰《方志》?”
田籍记得公子昭加入的大史氏,号称史官世家。
史官修订历法、撰写史志,确实是本职工作。
只是公子昭这几日,不是观星就是画画,哪里有正经写过一个字,哪里有修过什么《方志》?
却见公子昭指着田籍手上的星图,道:“这些就是。”
“星图就是闾长修的《方志》?”
“所谓修撰史志,不就是从浩如烟海的表象中,理清过往的脉络,进而钩沉历史的真相吗?”公子昭理所当然地说道,“只是别人修史用文字,而我更习惯作画,仅此而已。”
平心而论,对于田籍这个穿越者而言,历史书不用文字而是用连环画,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但在这个类似古代的世界中,公子昭这种行为,多少显得有些另类。
倒是公子昭本人对此,却有另一番见解。
“当世文字,若追根溯源,本就是从古代先民的岩洞壁画、龟甲刻符上演变而来的。”
“远古之时,文字尚未诞生之前,先民们狩猎有所得、祭祀有所念,便会在洞壁、甲骨上作画记录。”
“直到后世圣人将画像规整为抽象的字符,这才渐渐有了今日的文字。”
“从这个角度来说,文字与图画,可谓同根同源,都是记录、交流的载体罢了……”
听完公子昭的一番见解,田籍虽然依旧认为他是“公子界”的一朵奇葩,但至少在星命途径上,或者说史官一途上,对方确实有真才实学。
难怪会被眼光挑剔的大史氏看中,收为嫡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