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年轻武卒紧了紧拳头,盯着管氏仲姬的目光中明显多了些忌惮:“看来你能在如此年纪登临日者秩二,不单单是因为得到乃父的真传,你自身也是聪慧过人。”
“既如此,想必你已经准备好了一个让我不杀你的理由。何妨说来听听?”
年轻武卒话音刚落,妇人槐率先讥笑道:“你这莽夫何必虚张声势?你连你大兄的话都不听,怎么还会听一个齐人的指使?”
“这个齐人能救回我梁国的储君!”
“还在这装梁国忠臣呢?”槐的语气越发鄙夷,“你前番在山口试探你大兄的状态,不就是为了寻机摆脱他的掣肘,好逃回梁国老家吗?”
“再说你此时深陷大齐心腹之地,可谓举目皆敌。若没有我家仲姬卜筮吉凶指引,你凭什么全身而退,回归故里?”
面对妇人槐的连番讥讽之语,年轻武卒不怒反笑:“哈哈哈,这就是你们此时还敢安坐此处的原因?简直可笑至极!”
说着,年轻武卒的脚步再度前踏,狞笑道:“杀了你,便全了对孙氏的承诺。只要能顺利迎回梁王嗣子,哪怕我死在此地,梁王也不会亏待我的家人!”
面对场中再度升腾而起的杀意,管氏仲姬忽而轻叹了一声。
就在众人瞩目之中,她语气幽幽道:“忠君守节固然是为臣之道。然而思念家中父母妻儿,又何尝不是人之常情?”
年轻武卒停下了脚步。
他不笑了。
……
年轻武卒与管氏仲姬达成了协议,后者负责带前者安全抵达齐梁两国边境,以换取前者不杀的承诺,至于到了边境之后,那自然就各回各家了。
但这事跟田籍公输五两位俘虏无关,所以俘虏依然是俘虏,该干的脏累活还得继续干。
眼下最大的脏累活,自然是掩埋年老武卒的尸体。
或许是终究对袍泽怀有愧疚之情,年轻武卒并不想亲眼看着后者入土的模样,所以吩咐两人到洞外另找埋尸的地方。
能够远离这尊杀神以及“谋主”,田籍自然求之不得。
不过他也自知不可能走太远,所以在意识云的地图搜寻了一番后,找到了一处位于山腰的突出平台。
这里不但地势平缓,土壤松紧适度,挖起来省力;更兼刚好处在山脊线的末端,没有上头峰峦的遮挡,可谓视野开阔,景色怡人。
可惜此时两人无心观景,只想尽快处理完这具已经发臭的尸体,好在再次赶路前多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