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籍试着推了推宅门,只听见“嘎吱”一声,门就被推开了。
原来这里废弃了。
他步入破败的民宅中,望着四周的残垣断壁,属于野民氓的记忆不断浮现:自己孤身入城打拼,结识后来的妻子,两人情投意合,却被她父母反对,最后妻子毅然跟着他私奔……
这些记忆片段,田籍既是旁观者,又像是亲历者,在一种沉浸与抽离同时叠加的奇妙体验中,他走到了一处偏角的院落。
这里是妻子出嫁前独居的小院。
院子正面无门,只有一堵两人高的土墙。
朦胧月色下,墙上藤蔓葱茏,绿意盎然。
……
这是一面南向的墙。
但它本不是墙。
当年岳父为阻止两人见面,不惜将女儿幽闭院中,甚至命人砌墙封门,除了仆人每天爬着梯子递送饮食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出院子。
然而这种强硬手段,阻挡不了两颗年轻炽热的心——氓早早收买了岳父家的管事,然后每天晚上翻墙而入,与妻子幽会,甚至更进一步……
其后两人顺利私奔,再也没有回来。
此处见证了两人相爱的小院,便尘封在记忆深处。
直到今夜。
田籍缓缓走到墙下,抬手抚了抚墙上的藤蔓,双眼一时失神,喃喃道:“昔年我夜夜高来高去,妻子担心我受伤,手植二三野藤,供抓扶之用……不曾想如今,竟已葱葱如瀑矣。”
话音刚落,田籍目光恢复清明,有些恼怒道:“等灭掉阳祟后,你自有大把时间感伤。当务之急,是要摘下这藤上之花,按《诘》中之法逼出阳祟!”
虽然他轻松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但这次氓似乎不再那么听话,随时随地准备再次冒出来。
好不容易走到最后一步,田籍当然不容许意外发生,直接利用自己强大的精神碾压过去。
轰隆隆隆!
雷声来得急,去得快。
氓的抵抗很快沉寂下去。
“响了大半夜雷,估计后半夜会下雨。得抓紧时间了,免得影响生火。”
说干就干,田籍就地取材,从废弃建筑里捡来干木柴枝,然后回忆氓的野外生存经验,很快生起一堆火。
接着依次倒粪、下花,随即一股浓烟伴着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田籍憋着一口气,将长石板抛入火堆中。
随即,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石板的一端,竟然凭空翘起,仿佛是被腾升的烟气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