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进城的方向走了好几个小时,陈秀萍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她饿得有些两眼发黑,殷白宇也没好多少。
“估计还有半小时就到了。”
殷白宇拉着陈秀萍往城里走,陈秀萍上气不接下气,“我歇会儿,太累了。”
又累又渴的陈秀萍,随手在地上抓了一把野草也不管能不能吃就往嘴里塞,嚼巴嚼巴,又吐了出来,“这是啥呀,不仅难吃,还豁嘴。”
殷白宇看到吐出来的血水,忍不住扶了扶额头,“这草厉害着呢,叶片上有勾勾刺,你也敢吃?”
陈秀萍瞪他一眼,“我快饿死了,我哪儿管得上有没有勾勾刺。”
殷白宇道,“那咋办?又回去?”
陈秀萍撑起身体,“不,我就是要去城里看看,凭什么城里人就有得吃,我们啥都没有,她们有工作有钱,还有供应粮,我们呢?”
殷白宇只是沉默,但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撑起身体,“你要是累就靠在我身上吧,我还有点力气。”
终于进了城,却发现城里到处都是戴红袖章的人,陈秀萍也没在意那么多,带着殷白宇去找了汤水仙。
供销社的人说汤水仙今天请假了,没来上班。
陈秀萍又找到汤水仙的家里去,这才发现汤水仙家里已经一片狼藉,不少东西都被砸得稀巴烂。
外面有不少人围观,陈秀萍不知所以便问了一嘴。
一个手上带着长色红袖的约莫四十的大姐说道,“水仙男人在外面养女人,被汤水仙知道了,这才闹着呢,听说两人又吵又打的,都过去差不多有半小时了吧,你呀来晚了。”
陈秀萍心里一咯噔顺着一片的残破碎片看了过去,小声喊道,“水仙姐?”
汤水仙蓬头垢面从屋里走出来,看见陈秀萍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趴在陈秀萍的肩膀上嗷嗷的哭
“妈的,老子这辈子终于扬眉吐气一次了,以后谁都别想拿捏我,欺负我,呜呜呜呜。”
陈秀萍越听越觉得不对,“水仙姐,怎么回事啊?”
看汤水仙这副样子,明显就是受了伤害,怎么她嘴里听到的不一样啊。
汤水仙擦了擦眼泪,把陈秀萍和殷白宇喊到屋里坐。
汤水仙本来想给陈秀萍她们接水的,又发现搪瓷杯子都摔在外面,她擦了擦手,脸上露出一抹歉意,“不好意思啊,这杯子都被摔了,没法让你们喝水了。”
屋内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男孩听着声音从里屋出来,望了一眼,汤水仙让他喊了人又叫他回屋里待着先别出来。
陈秀萍左右看了下汤水仙,也没见到有什么大伤口,“到底出什么事了。”
汤水仙吸了吸鼻涕,“就是曾晓军在外面搞女人那事儿呗,我按照你说的和他摊牌了,他刚开始还不服气,对我要打要骂的。
老子也不怕他,我儿还在屋里呢,我早就跟我儿挑明了说,我儿也站在我这一边,小闺女也站我这边。
我上去就挠他一脸血,跟他对着干,他想反抗,我女儿就抱着他胳膊,儿子就抱着他腿,让我打了个爽快。
后来曾晓军把家里的东西也砸了,他砸我也砸,全家都砸,看镇不住我就要跑,我说了,他跑可以,每个月的副食品本得给我,每个月工资得按时交到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