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变奏曲号”的舷窗在进入“十二面体旋臂”时突然化作共振膜,陆辰安的视网膜上炸开十二重谐波构成的光茧——共鸣胚胎的触须正以危险的同频震颤,将前方的星群解析成巨大的管风琴声腔。“是共振圣庭的‘绝对协和域’,”老陈的熵计算器齿轮组迸溅出火星,“他们把整个星域改造成共鸣腔体,用次声波锁死所有文明的原生频率。”
全息星图中,十二颗恒星围绕中央的“泛音核心星”运转,每颗恒星都被包裹在水晶般的共振膜里,膜上流动着强制同步的正弦波。许砚秋的味觉界面响起玻璃震颤的高频音,她指向最近的恒星:“看那些‘共振信众’——声波结晶族的棱镜面被磨平成标准反射角,液态文明的思维波被压缩成严格的驻波,连人类的脑电活动都被锁定在α波的完美振幅。”
登陆舱突破共振膜时,舱内所有金属部件发出统一的A调音高,培育舱的旋律之藤突然绷直,叶片上的问号音符被拉伸成锐利的三角波。陆辰安的神经链接刚接触圣庭空域,就被灌入震耳欲聋的全频段和声——那是没有任何泛音偏差的完美合唱,像无数个喇叭在同步播放同一个音符,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圣庭大主教的降临伴随着十二度和声的轰鸣,他的躯体是声波结晶族的棱镜与人类共振腔的结合体,背后悬浮着十二环音叉构成的“完美共振环”:“外来者,你们的频率杂波正在污染圣庭的和声纯度。唯有将声带熔铸成共振腔,才能加入永恒的宇宙合唱。”他展开的法典上,《复调宪章》被篡改得只剩一行:“差异是共振的杂音,同步才是存在的终极形态。”
许砚秋的味觉刃刚出鞘就发出刺耳的颤音,刃口与共振膜产生的驻波让她手腕发麻。“他们用‘强制同频’制造集体幻觉,”她的界面闪过地球中世纪的圣歌吟唱画面,“连痛苦的尖叫都会被共振膜转化为协和音程。”陆辰安注意到广场边缘的“共振转化池”里,机械族的齿轮组正在溶解,重新铸造成能发出标准音的音叉部件。
共鸣胚胎的触须突然分裂成不规则的碎波,陆辰安“看”见圣庭核心藏着比消音场更扭曲的真相:泛音核心星的内核是一座“共振绞肉机”,将各文明的原生频率绞碎成统一的正弦波,连光谱族的预言都被拆解成可共振的简谐振动。大主教的共振环里,封存着他作为人类时的最后记忆——那是在复调共鸣广场,女儿用走调的嗓音唱生日歌的场景,如今却被他视为“必须净化的频率污染”。
“你记得共振的本质是什么吗?”陆辰安强行让神经链接发出不协和的微分音,在完美和声中撕开细不可闻的裂痕,“不是消灭差异,而是让不同频率在碰撞中产生新的可能。就像地球的弦乐器,每根弦的振动频率不同,才能奏出丰富的和弦。”他调出机械族齿轮组的非同步转动影像,在共振膜上投下不规则的阴影,“当所有弦都调成同一个音,乐器就成了摆设。”
老陈的熵计算器突然在计算共振频率时出现0.00001Hz的偏移——这个在圣庭教义中被视为“致命缺陷”的误差,却让齿轮组漏出一段被封印的人类摇滚乐片段。破音的电吉他声像一把重锤,砸在泛音核心星的共振腔上。大主教的棱镜躯体出现蛛网状裂痕,共振环中浮出女儿的全息影像,她正举着跑调的玩具琴,脸上是共振膜无法复制的灿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