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暮色将海水染成靛青,许砚秋握着父亲遗留的航海图,指腹反复摩挲图角处晕开的墨渍——那团模糊的墨迹在激活瓷匙后显形为骨瓷船锚,锚链末端系着极小的星墟残页图案。老陈的竹杖轻点罗盘,青铜表面浮出半透明的归墟坐标,在暮色中如浮动的磷火:“归墟潮汐分‘观星’‘沉舰’两脉,现在是‘观星潮’,海底的瓷宫会浮出十二根引星柱。”
陆辰安的机械义眼在绷带下微微发烫,他盯着海面突然隆起的光带,义眼投射出海底地形:“声呐显示水下三千米有规则排列的瓷质建筑,外墙刻着与《梦溪笔谈》焦痕相同的星图,但……”他突然按住太阳穴,义眼闪过雪花屏,“有七百个信号源在干扰,和首领的骨瓷核心频率一致。”
文心笔突然从笔袋飞出,笔尖在航海图空白处画出十二道星芒,每道星芒末端都浮现出骨瓷灯的轮廓。许砚秋望着逐渐清晰的引星柱,发现每根柱子顶端都托着盏菱形骨瓷灯,灯光映出海面下若隐若现的巨船——船身覆盖着与格陵兰瓷城相同的量子陶瓷,船帆却是由时空碎片拼成的透明膜。
“那是初代守护者的‘观星号’。”老陈的声音罕见地低沉,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船首,“七千年前瓷核第一次崩解时,他带着七把瓷匙出海,试图在归墟找到能容纳所有时空支流的‘无界之海’,结果连人带船沉在了潮汐眼里。”他卷起袖口,露出与船首雕像相同的星芒胎记,“我第七百代转世的记忆,直到你激活观测者权限才完全恢复。”
海浪突然发出玻璃碰撞般的脆响,十二根引星柱同时亮起,观星号的轮廓在光柱中显形。许砚秋看见船舷上刻满了七千个名字,每个名字下方都有对应的星图——直到他在船尾发现极小的“许望川”三字,旁边画着与父亲航海图相同的船锚。
“那是你父亲的字迹!”陆辰安的义眼终于恢复正常,投射出船内景象,“底舱有七百具骨瓷棺,每具棺材里都躺着……另一个你!”
许砚秋的心跳漏了半拍。记忆中父亲出海前说的“去给你找生日礼物”突然有了新的含义——那个装在檀木盒里的瓷匙碎片,原来早与归墟的观星号产生了共鸣。他握紧青铜匣子,七把瓷匙同时发烫,匙柄上的记忆碎片竟开始拼凑出父亲最后一次出海的画面:
暴雨夜,观星号的船帆被时空乱流撕裂,父亲抱着青铜匣子跳入归墟,匣子里躺着尚未完全成型的七把瓷匙,每把都沾着新鲜血迹——那是属于婴儿许砚秋的脐带血。
“许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