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雕刻机的蓝光在「点染间」投下冷硬的网格,王老赏布满老茧的手指抚过毒矾纸边缘,鸳鸯刀刀柄的裂纹在紫外线灯下发着幽蓝荧光——那是父亲三十年前用桑干河底沉积的礞石粉封入的警示印记。许砚秋盯着操作屏上跳动的「卯木应力值」,突然发现曲线波动与母亲茶杯上的朱砂「卯」字拓片完全重合。
「当啷——」
机械臂的金刚刀头刚触到「天女散花」的气口位置,所有监测屏突然迸出刺目红光。陆辰安的AI终端传来刺耳警报,三维模型里的「春木生长图」正以鸳鸯刀为中心崩裂,那些曾被视为补痕的星图针刺,此刻在热成像中显形为流动的汞线,正沿着「二十四节气」节点向「文心核」汇聚。
「快停下!」许砚秋抓起父亲遗留的焦黑残纸按在扫描仪上,残纸边缘的「砚秋」二字突然与雕刻机投射的全息星图重叠,桑干河冰裂的次声波通过蓝牙音箱共振,竟让毒矾纸上的「导毒缝」发出蝉翼般的震颤。王老赏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终于看清残纸毛边的弧度,正是当年师父临终前在他掌心刻下的「止戈纹」。
「三十年了...」老人的声音混着雕刻机的蜂鸣,鸳鸯刀突然从工具袋里滑落,刀柄断裂处露出半片染血的宣纸,「你父亲用自己的血封了『文心核』,当年桑干河决堤前,他在剪纸坊刻下这道止戈纹,说唯有带着愧疚的刀刃,才能止住木脉的疯长——」
话音未落,数字剪纸坊方向传来玻璃爆裂声。陆辰安的手机跳出监控画面:十二台机械臂正同步复刻「五毒闹端午」的锯齿纹,每道刻痕间都渗出细如发丝的汞线,在地面汇成流动的「寅卯辰」三合图。当第一只机械臂转向刻云轩时,许砚秋终于明白父亲未写完的警示——当春木三合完成时,激活的不是生门,而是用匠人骨血浇筑的死局。
「用你的墨!」陆辰安突然想起许砚秋案头未干的「剪」字,那道自然形成的毛边在应力屏上显示出与桑干河冰裂完全相反的频率,「古人说『纸寿千年』,但只有带着活气的墨,才能镇住这些被毒矾泡透的死纸!」
许砚秋抓起狼毫,笔尖却在接触毒矾纸的瞬间顿住。父亲残纸上的「砚秋」二字正在她掌心发烫,那些曾被视为歪斜的针刺,此刻连成了完整的「敬纸如敬命」五字——正是王老赏剪箱上的刻痕。她忽然想起《砚田记》里的话:「纸魂畏杀,唯善刀下留三分气,方能借得千年纸脉」。
「刺这里。」她将笔尖点在「天女散花」的气口毛边,那里本应是凶手设计的导毒缝,却因王老赏当年多留的半根发丝,形成了天然的应力缓冲区,「王师傅,您三十年前故意刻歪的这刀,是不是在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