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就如同被抽去了灵魂、只剩下机械本能的麻木躯壳,眼神空洞且迷离,手中的酒杯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一杯又一杯,毫无节制地往自己嘴里猛灌。酒水顺着他的嘴角肆意流淌,洇湿了前襟,可他似乎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灌酒的动作。
身着华丽喜服的久久,此刻正孤零零地伫立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喜服的艳丽色彩与这空荡、寂静的大殿形成了鲜明而又刺眼的对比。她的目光扫过四周,每一处角落都像是在无情地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一切。想到林安那决然离去的背影,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分留恋,就这样毫不留情地将她独自抛下,久久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被点燃,瞬间燃烧至顶点。她怒不可遏,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不顾一切地冲向大殿中的器物,伸手就砸,花瓶、桌椅,凡是她能够得着的东西,无一幸免。破碎的瓷片、散落的木屑四处飞溅,在寂静的大殿中发出刺耳的声响。
“公主,不可以啊!”久久的贴身奴婢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急忙冲上前去,用尽全力紧紧抱住久久,试图阻止她这疯狂的举动。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焦急与担忧。
“留着干什么,留着见证我的屈辱吗?”久久奋力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泪水在眼眶中疯狂打转,愤怒、绝望、屈辱等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她的脸上。
“公主,您冷静一下啊!这样只会让殿下更加彻底地厌弃您啊!”奴婢紧紧抱着久久,苦苦哀求着,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滚落,她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生怕久久做出什么更过激的举动。
在贴身奴婢声泪俱下的劝阻中,久久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眼中的疯狂也逐渐褪去,慢慢恢复了理智。她喃喃自语道:“是呀!我不能让殿下厌弃我,不能……”,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殿下呢?他在哪儿?我要去见他!”久久急切地抓住奴婢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奴婢犹豫了一下,指了指书房的方向。久久立刻转身,跌跌撞撞地朝着书房奔去,华丽的裙摆随着她慌乱的脚步在地上拖出一道道褶皱。
当久久来到书房前,她一把推开房门,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口鼻,目光扫过屋内,只见一地的酒瓶东倒西歪,凌乱不堪,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放纵与消沉。久久的心猛地一揪,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林安宁愿独自一人在这昏暗的书房里借酒消愁,也不愿意留在与她共筑的新房之中。
尽管满心的委屈与难过,久久还是强忍着情绪,脚步踉跄地走到林安面前。林安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头发蓬乱,双眼紧闭,呼吸中带着浓重的酒气。
“殿下,你没事吧!”久久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与小心翼翼。林安在半梦半醒间,迷糊地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中,久久那双与陈茉衣极为相似的眼睛,瞬间击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那一刻,他仿佛出现了幻觉,眼前的人不再是久久,而是他日思夜想的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