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牟。你身为谏议大夫,不思为民请命,反倒怂恿陛下大兴土木。今日起,你去交州亲身屯田,好好体会体会百姓疾苦。”
夏牟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司空大人开恩啊!下官、下官也是一片忠心……”
满朝文武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没一人敢出头。心里都在嘀咕,这倒霉蛋简直是脑子进水!现在汉室全靠王镜罩着,他倒好,拿王镜的钱去拍刘协马屁,可不就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被打发到天边,那都是轻的!
王镜不耐烦地别开眼,挥了挥袖子,“拖下去!”
待侍卫将瘫软的夏牟拖出殿外,王镜转身面向帘幕:“蔡琰何在?”
帘幕后传来轻微的环佩相击之声。
只见一位身着素色官服的女子缓步走出,手中还捧着记录朝政的书册。
“微臣在。”蔡琰盈盈下拜。
王镜唇角微扬:“今日朝议,我正有一事宣布。察蔡氏琰,通晓《诗》《书》,明达政理,即日起,特擢为谏议大夫,参决朝政。”
谏议大夫乃朝廷要职,掌规谏讽议,历来由德高望重的臣子担任。如今王镜竟要提拔一位年轻女子,这简直闻所未闻。
细碎私语在宫殿角落蔓延。
“《白虎通》有云‘妇人无外事’……”
“祖宗成法岂容违背?女子入朝为官已是破天荒的特例,如今竟还要授予谏议大夫之职,这成何体统……”
蔡琰闻言,先是目光如炬扫视满殿朝臣,然后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
“孝元皇帝时,班昭续写《汉书》,校勘经籍,此等功绩岂止‘外事’?
永初年间,邓太后临朝称制,兴教化、平水患,使天下晏然。女子掌国柄、安黎庶,又为何不能为官参政?”
“诸位满口祖宗成法,可高祖刘邦起于亭长,世祖刘秀出自布衣,哪一条是祖宗旧制?若一味墨守成规,难不成还要退回三皇五帝茹毛饮血的时代?”
有人还要再辩。
突然,一声清咳自主位传来,王镜未发一言,躁动的议论声便戛然而止,满殿落针可闻。
王镜蓦然转身,大步走向殿中央。
忽然朗声吟道:“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清越的声音在殿宇间回荡,每个字都仿佛裹挟着金石之声,众人面面相觑,却也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诗句隐隐蕴藏着的千钧之力。
王镜挥袖指向满朝文武,那些或惊愕或愤懑的面孔在她眼中不过是一群抱残守缺的朽木。她的目光最终落在蔡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