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夹起一片鱼脍蘸上橘酱,送入口中,脸上瞬间露出愉悦之色,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眯成了一条缝,轻声赞叹道:“此味至美,主公与我一同享用吧!”
王镜看着那诱人的鱼脍,虽也有些心动,但还是关切地说道:“鱼生太寒凉,还是多喝些热粥吧,对身子好。”
陈登无言,随即低下头挑着粥里的鱼刺。
用完餐,王镜摊开掌心,露出一颗圆润小巧的糖丸,递到陈登面前。
陈登问道:“又是丹阳产的饴糖吗?”
“对,饭后一颗糖,今生活得长。”
“这饴糖的滋味,确实令人难忘。”
陈登不由感慨。
……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王镜与陈登便已整顿好行装,前往农田巡视。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稻田边。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广袤的稻田一望无际,满目金穗垂首,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陈登引着王镜穿过阡陌,千顷稻田翻涌如海,他弯腰托起稻穗,眼角眉梢浸满笑意,“单穗足有三百粒,较之寻常稻种多出五成有余。”
王镜接过稻穗对着朝阳端详,耳边继续传来陈登清越的声音:“亩产十六旦七斗,这是登丈量过七处田垄后的均数。”
“主公送来的这海外仙种,当真神奇……”
他直起身来,望向这片稻田,言语中充满了憧憬,“若是天下百姓都能种上这样的良种,那便再无饿殍遍地的惨状了。”
王镜静静地看着陈登,听着他的话语,心中却思绪万千。她想起那句“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陈登觉得有了良种,便能解万民倒悬。
然而,此般丰稔之景,仿若华裳掩瑕,其下藏着更为错综复杂的民生症结。
人心叵测,纵使良种高产,沃野千里,然土地兼并之势愈演愈烈,苛捐杂税如附骨之疽,致使百姓虽处丰年,却仍不免在饥馑中辗转。
但看着陈登眼中的热忱与希望,她终究没有将这些沉重的想法说出口。此刻直言,徒增沮丧,倒不如怀揣期许,待来日徐徐图之,以谋苍生福祉。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陈登的肩头,和声抚慰:“元龙,你所言极是。日后,我欲将此稻种广布江东……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