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的畜生!"顶门杠砸在檩条上火星四溅,黄鼬瘸着前爪窜向通风孔。李淑芹追到天棚尽头,突然踩到团绵软物件——褪色的红头绳系着干瘪鼠尸,旁边黢黑的鸡骨头摆成八卦阵。她后颈汗毛倒竖,这分明是请黄仙的邪阵。
锅炉房的铁皮门咣当合上时,日头已经西斜。李淑芹盯着石灰堆里那团金棕色毛团,划火柴的手有些抖。火苗腾起的瞬间,隐约听见吱呀怪笑,转眼被江风吹散在茫茫雪原。
医务室里,赵秀娥怔怔望着糊报纸的天花板,手背敷着的朱砂符被窗缝漏进的风掀起一角。走廊上飘来公社书记的训斥:"早让你撒雄黄,偏说那是四旧......"看门老刘嗫嚅的辩解混着李淑芹沙哑的嗓音:"得把天棚全换新檩条,旧稻草里怕是藏着......"
暮色染红教室新钉的铁皮顶棚时,值日生扫出半截红线绳。李淑芹站在焊死的检修口下,教案里桃木剑的穗子无风自动。远处林场传来守夜人的梆子声,松花江的冰裂声像某种古老咒语,在长白山永不消散的雾气中幽幽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