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死亡的阴影从未离开过这个小区。去年冬至清晨,401室的王阿婆被发现俯卧在自家菜地里。法医说零下五度的气温让尸体保持着诡异的跪姿,十指深深插进冻土,像是要把整张脸埋进地心。更离奇的是,她生前最后通电话是打给早已夭折四十年的长孙。
"那天下着鹅毛雪,王阿婆突然说要给孙子送棉鞋。"住对门的李婶在灵堂前烧纸时跟我说,"她颤巍巍地从樟木箱底翻出双虎头鞋,那针脚分明是四十年前的样式..."话音未落,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出灯花,火苗窜起半尺多高,将遗照里王阿婆的笑容映得忽明忽暗。
我握紧胸口的护身符,这是楼下神婆用黑狗血画的驱邪符。自从三年前目睹跳楼者在我面前摔成肉泥,这种浸透血腥味的平安符就成了每户人家的标配。那个光头男人坠落的慢镜头至今在噩梦中循环播放——他在空中翻转时与我四目相对,嘴角咧开的弧度竟与遗照上的王阿婆如出一辙。
最可怕的经历发生在上月十五。子夜时分,我被客厅电视的杂音惊醒。透着门缝望去,穿绛红旗袍的女人正斜倚在沙发上看《楚乔传》,她青紫的指尖有节奏地叩击遥控器,发梢滴落的水渍在茶几上汇成小洼。当播到宇文玥坠崖的片段时,她突然转头对着卧室方向嫣然一笑——那张脸分明是十年前殉情自杀的沪剧名伶白玉霜!
"汪!"小泰迪的惨叫将我从梦魇中拽回。电视机定格在重庆新闻频道,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03:33。更诡异的是阳台防盗窗不知何时被推开,湿漉漉的脚印从窗台延伸到客厅,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今晨在物业办公室,我翻到了尘封的档案。1998年的拆迁协议里夹着张泛黄的宣纸,朱砂写就的往生契上按着七枚血手印:"今以百人魂魄为祭,换此地二十年太平..."落款日期正是王阿婆头七那天。窗外忽起阴风,档案页如纸钱般漫天飞舞,最后落在我脚边的,赫然是七张不同年份的死者名单。
此刻我蜷缩在镇宅镜与桃木剑的包围中,听着楼道里此起彼伏的犬吠。小泰迪突然冲着玄关低吼,门缝下正缓缓渗入暗红液体,在月光下泛着铁锈般的光泽。电子钟发出刺耳的报时声,午夜十二点的刹那,所有符咒无风自燃,火苗中浮现出七张惨白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