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的曼谷热得像个蒸笼,我和妻子林雪跟着旅行团站在素万那普机场大厅时,衬衫后背已经洇出一片汗渍。这个十六人团里最扎眼的要数那对穿情侣装的年轻人——男生染着灰蓝色头发,耳垂上银钉在灯光下忽闪,叫陈阳;他女朋友王露扎着双马尾,说话时总爱揪自己发梢。
"我跟你说,刚才取行李时那个地勤绝对有问题。"陈阳突然凑过来,黑色美瞳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推车经过时,我分明看到有个小孩趴在他背上。"
林雪的手指猛地掐进我胳膊,我知道她又想起临行前找"黄大仙"算的那卦。北方小城里长大的妻子对这类事向来敏感,我正要打圆场,导游阿坤的大嗓门已经响起来:"各位贵宾,咱们现在出发去酒店!"
曼谷的夜晚裹着潮湿的香料味扑面而来。皇家兰花酒店大堂金碧辉煌,水晶吊灯在抛光大理石地面上投下细碎光斑。我们房间在12楼,从落地窗能望见湄南河上游轮灯火如星河。
变故发生在第三天夜里。我和林雪在顶楼泳池游到十一点,回房时正遇见同团的张叔夫妇在走廊急得团团转。他们房门大敞,雪白被褥上一片狼藉的水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我俩就躺被子上歇了会儿,十二点掀开要睡,结果床单都能拧出水!"张婶声音发颤,她丈夫正把湿透的枕头翻来覆去地检查。阿坤赶来时睡衣扣子都系错了,听完直摆手:"不可能啦,服务员再生气也不会这么整客人。"
去芭提雅的大巴上,陈阳特意换座到我们后面。车子驶过春武里府成片的椰林时,他突然压低声音:"昨晚你们没闻到檀香味吗?那种泰国寺庙里常点的..."林雪手里的矿泉水瓶咔啦一响,我转头看见她脸色煞白。
芭提雅的阳光比曼谷更毒辣,但当"暹罗海湾酒店"的招牌映入眼帘时,所有人都倒吸凉气。这座九十年代风格的建筑外墙爬满藤蔓,青铜门把手上锈迹斑斑。陈阳突然拽住我手腕,他眼白上蛛网般的血丝让我想起老家过年杀猪时溅在雪地上的痕迹。
"别急着进去。"他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这地方..."话没说完,前面突然传来惊呼。六个东北大哥中的四个被困在突然停电的电梯里,应急灯亮起时显示停在9楼——而酒店最高只有8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