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柄在掌心沁出玉石般的微凉,饕餮纹的凹凸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像是在无声提醒着周遭的危险。
他抬眼望向封土堆西侧,那里的山坳被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吞噬,唯有几株歪脖子松树的剪影在风中摇晃。
据说昭陵地宫的入口就藏在那片阴影里,此刻却连一丝光亮都无,像头蛰伏的巨兽张着漆黑的咽喉。
“温副总监!这边!”一道洪亮的嗓音突然炸响,穿透直升机引擎的余嗡,带着西北人特有的粗粝质感。
数十步外的神道旁,一群身着深灰色制服的身影如标枪般肃立,肩章上的朱雀银徽在月光下泛着冷幽幽的光。
被众人簇拥着走来的老者身形高瘦,脊背却挺得笔直,脸上的沟壑如黄土高原的沟壑般纵横,每一道纹路里都像是藏着故事。
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过来时,竟让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正是朱雀局陕西分局局长赵开山。
他身后的特勤队员们个个手按腰间军刃,战术腰带上的强光手电、破片手雷与特制催泪弹一目了然,靴底碾在石坪上发出整齐的轻响,显然早已在此严阵以待。
“赵局长,有劳了。”温羽凡迎上前去,伸出的手被对方有力地握住。
赵开山掌心的老茧又厚又硬,磨得他指节微微发疼,那是常年握刀与练拳留下的印记,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扎实力道。
“温副总监客气啥!”赵开山爽朗地大笑起来,声线震得周遭的松叶簌簌掉落,“孔局长电话里把事儿说得透亮,洪天阳那狗东西敢勾着新神会往咱昭陵钻,就是踩着咱陕西分局的脸过日子!别说拼老命,就是豁出这身骨头,也得把他们拦在宫门外头!”
他说着往封土堆下一指,那里的苍松虬枝如伞盖般低垂,遮掩着一道嵌在山岩里的石门,门楣上的“玄宫”二字已被岁月磨得模糊:“早跟文保局的老陈打好招呼,地宫入口清得干干净净,监控全布好了,就等你们进去拿主意。”
左少秋这时才晃悠悠地从直升机上下来,落地时故意趔趄了一下,引得身后两名队员伸手去扶,却被他用折扇轻轻挡开。
“啧啧,还是当官的面子大。”他摇着扇面,语气里的戏谑藏都藏不住,“想当年咱江湖人摸皇陵,得在乱葬岗子蹲三天三夜,盯着守陵人的换班时辰掐算,哪像现在……”扇子往石门方向一点,“说开就开,跟走自家后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