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庆功宴还在继续,丝竹声与酒香飘出城墙,却传不到孙二娘耳中。她独自站在城头箭楼的阴影里,手中的柳叶刀正轻轻刮着青砖缝隙里的陈年血渍,火星在暗处忽明忽暗。远处沈公子与皇帝举杯的身影倒映在刀面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当家的,刘猛在清点雁门关的火药库,发现少了三十桶‘霹雳雷’。”张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那些火药足够炸塌半座城,要是落入血手盟手里......”
话音未落,夜空突然炸开一朵猩红焰火,正是赤焰军旧部遇袭的信号。孙二娘猛地转身,却见西北方的烽燧接连亮起,如同一条燃烧的赤色锁链。她攥紧刀柄,掌心沁出的血珠顺着刀镡滴落——那是通往十字坡的方向。
三匹快马踏着夜色疾驰,马蹄声惊起林间宿鸟。当孙二娘等人赶到时,包子铺已成一片废墟,焦黑的梁柱间散落着碎瓷片,“忠义无双”的金匾斜插在瓦砾堆里,边缘沾满暗红血迹。刘猛跪在满地狼藉中,手中死死攥着半截染血的衣带,正是他新娶媳妇常穿的那件。
“是血手盟的‘断筋手’。”张青蹲下查看尸体伤口,指尖触到死者喉间细小的月牙形烙痕,“他们不仅劫走了火药,还掳走了所有暗桩。”他突然扒开瓦砾,露出暗格里被撕碎的赤焰军联络图,碎纸间夹着半张字条,上面用血写着“莲台寺地宫”。
孙二娘的瞳孔骤缩。莲台寺在江州城郊,正是当年揭开赤焰军冤案的关键之地。她记得地宫入口处刻着的残莲浮雕,还有沈公子临终前攥着的那把残扇——扇骨上的暗纹,与字条上的血迹纹路竟如出一辙。
“走,去江州。”她将字条塞进衣襟,翻身上马。寒风卷起她的披风,露出内衬上用金线绣的狼首,那是父亲留给她的最后念想。马蹄声中,她忽然想起皇帝在雁门关说的话:“血手盟的真正首领,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更接近权力中心。”
三日后,莲台寺。
细雨绵绵,石阶上长满青苔。孙二娘等人扮成香客混进寺庙,却见大雄宝殿内空无一人,十八罗汉像的手势竟与往日不同——本该结印的右手,此刻全部指向右侧墙壁。张青伸手摸索,暗门应声而开,露出通往地宫的石阶,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