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十字坡的官道上已响起零星马蹄声。孙二娘将最后一屉包子摆上蒸笼,蒸汽氤氲中,她猩红的头巾鲜艳如血。张青蹲在门槛边打磨柳叶刀,刀刃映出远处三骑快马扬尘而来,为首之人腰间晃动的青铜令牌泛着冷光——是官府的捕快腰牌。
"来得倒快。"孙二娘冷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淬毒的银针。自从青州之事后,她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包子铺里零星坐着几个食客,皆是她暗中安排的梁山兄弟,表面上是挑夫商旅,实则已将暗器藏在袖中。
捕快翻身下马,却并未拔刀。领头的中年人掀开斗笠,露出脸上狰狞的刀疤:"孙二娘,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他掏出一卷文书,"新任知府大人说了,只要你交出陈知府的账本残页,既往不咎。"
孙二娘往灶膛添了把柴,火苗"轰"地窜起:"陈知府的账本,不是早被梁中书献给蔡太师了?"她目光扫过捕快身后随从,发现其中一人袖口绣着金线——那是东京权贵家仆的标志。
正僵持间,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二十余骑黑衣蒙面人如鬼魅般出现,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幽蓝。"血鹰会!"张青瞳孔骤缩,挥刀挡在孙二娘身前。为首的蒙面人扯下面巾,赫然是陈知府的义子陈虎,他脖颈处缠着绷带,正是上次被孙二娘所伤。
"母夜叉,我义父的命,该还了!"陈虎怒吼着掷出三枚透骨钉,却被孙二娘侧身避开。混战瞬间爆发,包子铺内桌椅翻倒,食客们纷纷亮出兵器。孙二娘抄起案上的擀面杖,横扫过蒙面人的手腕,紧接着翻身跃上柜台,甩出三把飞刀钉住对方咽喉。
捕快们见状,竟抽出佩刀加入混战。孙二娘这才明白,所谓"既往不咎"不过是圈套。她瞥见陈虎往灶膛里丢了个油葫芦,火焰顿时冲天而起,浓烟遮蔽了视线。
"往东!"张青拽着她的胳膊冲进后院。两人翻墙而出时,孙二娘回头望去,包子铺已成火海。陈虎站在屋檐上狂笑:"孙二娘,这只是开始!青州盐帮、东京权贵,你以为凭梁山就能护住自己?"
逃亡路上,孙二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昨夜梁山传来的密信,信中提及朝廷正在暗中组建"灭寇营",专门对付各地江湖势力。而陈虎背后的势力,显然与这股暗流脱不了干系。
三日后,两人在一处破庙落脚。时迁突然现身,怀里抱着个油纸包:"嫂子,东京传来消息,陈虎的背后是蔡太师府的管家。他们盯上了十字坡的地势,想建个私盐转运站。"他展开地图,"而且...江州劫法场出了变故,宋哥哥需要支援。"
孙二娘盯着地图上十字坡的标记,想起父亲因盐引被害,弟弟为救自己丧命。她的目光转向南方,那里是江州,也是梁山兄弟急需援手的地方;再看向北方,青州的仇还未报,包子铺化为灰烬的场景历历在目。
"张青,你带些兄弟去江州。"她突然开口,"我留在十字坡。"不等张青反驳,她继续道:"蔡太师的人想染指这里,我偏不让他们得逞。十字坡不仅是我们的立足之地,更是连接南北的要道,若被他们掌控,梁山的粮道就断了。"
时迁挠挠头:"可嫂子,就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