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飞檐在夜色中如张牙舞爪的巨兽,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在满地瓦砾上,将孙二娘和张青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二娘握紧重新淬火的柳叶刀,刀柄上缠着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是用张青旧衣裁成的布条,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刀刃上还凝结着前日战斗时留下的血痂,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惨烈。
"来得倒准时。"阴恻恻的声音从神龛后传来,鬼面修罗踏着满地碎瓷片走出,软剑上的梵文咒符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荧光。他每走一步,脚下的碎瓷片便发出细碎的呻吟,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哀鸣。他身后,十二名黑衣人呈扇形散开,腰间兵器上的铜铃随着步伐轻响,像是催命的丧音。这些铜铃经过特殊炼制,摇晃时会发出扰乱心神的声波,是玄冥教独有的暗器。
张青横刀挡在二娘身前,伤口未愈的身躯微微发颤:"有什么冲着我来!"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三枚透骨钉擦着他耳畔飞过,钉入身后梁柱。二娘侧身甩出袖中短刃,与右侧黑衣人手中的链子锤相撞,火星四溅。短刃与链子锤碰撞的瞬间,二娘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力道中暗含巧劲,显然是经过长期训练的杀手。
混战瞬间爆发。二娘的柳叶刀划出银弧,专攻下盘,逼得两名持判官笔的黑衣人连连后退。她的刀法狠辣果决,每一刀都带着不惜同归于尽的气势,这是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磨练出来的。张青则以守为攻,朴刀舞成圆盾,挡下九节鞭的凌厉攻势。他的伤口还在渗血,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但他的眼神却无比坚定,誓要保护身后的二娘。
鬼面修罗却始终按剑不动,嘴角挂着玩味的笑,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他的眼神如同毒蛇一般,冷冷地注视着场上的每一个动作,在寻找着最佳的出手时机。他的软剑偶尔轻颤,发出细微的嗡鸣,似乎也在渴望着饮血。
突然,破庙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所有人动作一顿,只见三骑快马冲破夜色,为首之人身披玄色大氅,腰间玉牌在月光下隐约可见莲花纹样。二娘瞳孔骤缩——那图案与父亲留下的半块玉佩如出一辙!马蹄声越来越近,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都住手!"来人大喝一声,翻身下马。火把照亮他的面容,竟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剑眉星目间带着几分威严,却又与二娘有着七分相似。二娘手中的刀"当啷"落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五年前那个雨夜,父亲临终前攥着的半块玉佩,背面刻着的正是这个莲花纹样。她的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稳,心中涌起无数疑问和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