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网络的深处，王浩的意识在黑暗数据的海洋中沉浮。他的虚拟形态是一头浑身缠绕代码的巨狼，利爪每划过一道数据流，就吞噬掉一块罪业数据——那是他从因果管理局偷来的恶人档案，被他改写成"清白记录"后，再以"正义"之名抛售给需要的人。
"第4096次数据清洗，目标：贪污犯李岩。"狼形意识体的獠牙间溢出黑色黏液，那是长期接触黑暗数据滋生的业力病毒，"删除其挪用公款的区块链记录，替换成慈善捐款的伪数据..."
突然，整个数据空间剧烈震荡。王浩看见远方的量子地平线裂开一道金色缝隙，亚当的投影从中踏浪而来，手中托着一座由佛经代码构建的禅院模型。"王浩，你的意识污染指数已达97%，"亚当的声音混着晨钟的嗡鸣，"再这样下去，现实身体将永久陷入数据茧房。"
"少管闲事！"狼形意识体发出数据流组成的咆哮，黏液化作病毒触手缠住亚当的脚踝，"我在替天行道！那些恶人就该被抹除罪证，让他们尝尝无罪的恐惧——"
"你这是在混淆因果，不是正义。"亚当的投影碎裂成无数光点，重新组合成佛寺早课的场景：数百个机械僧侣在虚拟经堂中诵经，钟声频率化作金色的防护网，将周围的黑暗数据隔绝在外，"看看你自己，已经变成数据的囚徒了。"
王浩想反驳，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的狼形身体不受控制地缩小，视野开始旋转，等恢复清明时，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布满裂痕的数据走廊里。两侧的墙壁上爬满黑色藤蔓，每片叶子都是他篡改过的罪业数据，而走廊尽头，是他现实中的身体——躺在医院的维生舱里，四肢被数据线缠绕，形如一只被困在蛛网中的昆虫。
"这是你的数据茧房。"和尚云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王浩抬头，看见一个身着灰色僧袍的扫地僧正在清扫走廊，每扫过一处，黑色藤蔓就褪去几分，露出下面隐藏的《金刚经》偈语："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你是谁？"狼形意识体警惕地后退，却发现自己的爪子正在变成人类的手指，"别用这种伪善的形象骗我，因果管理局的AI都是刽子手——"
"我是你三年前救过的小和尚。"扫地僧转身，露出左眼角的疤痕，那是王浩当年从数据贩子手中救下他时留下的灼伤，"你说过，数据不该成为囚禁人的牢笼，可现在，你却用数据建造了自己的监狱。"
王浩感到一阵刺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他还是个普通的网络安全工程师，在暗网上发现因果管理局的"善恶值垄断"黑幕，于是开始用黑客技术篡改恶人数据，想让他们尝尝被系统误判的滋味。最初的正义感，不知何时变成了对数据力量的沉迷，就像吸毒者离不开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