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什么话,速速签押。”
万般无奈,卢照川只好签押,将文书递了过去。
司务郎一把夺过,冷哼一声大步就往外走。
京官威严,骑着高头大马,加上有骑兵护卫,门外喧闹的百姓逐渐噤声。
“让开!”
高声厉喝之下,百姓们快速让开了条道路,眼睁睁看着他们从面前通过。
“承泽兄,这可……如何是好?”
面对县丞的问题,卢照川恍若未觉,颓然坐下。
水患之初,衙门多采购粟与黍赈灾。
后来不够时,他向县中富户商贾乡绅求助,恳请他们放粮。
得益于深耕龙门县十多年的人缘,很多人都给他几分面子。
于是日日施粥和馒头,这才熬过了这些日子。
只是周围粮商的粗粮都已卖尽,外头无法调运,富户们拿出来赈灾的可都是细粮。
未到秋收时节,谁家存粮也扛不住供应整座县城。
就算卢照川再三恳求,别人也不可能全部拿出来赈灾,总要预备些留给自家。
眼看就要断顿,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来了朝廷的赈灾粮,可现在……
粗粮不说,其中还掺杂了大量的麸糠,这叫他如何是好。
待骑兵离开些距离,门口的百姓再也忍耐不住,纷纷用力往前挤,两名衙役哪里阻拦得住。
“县令大人,我怎么听到有麸糠?”
“不会吧,朝廷的赈灾粮不会真有麸糠吧?”
“对啊,卢大人您说话啊!”
……
面对乌泱泱的人群和急切的询问,卢照川抬起头来,紧紧抿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堂上堆满了麻袋,忙乱之中不知是谁扯下来一袋。
当里头的粮食洒出来时,堂上百姓就像被掐住了喉咙。
短暂的寂静之后,哄堂大闹!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喝,“狗官,一定是朝廷的狗官贪腐了。”
“麸糠那是给人吃的吗,那是给牲畜吃的。”
“朝廷没把我们当人,全当牲畜呢!”
“不能放过他们,定要问个明白。”
“走走走!”
顷刻之间就发展成了沸反盈天之势,老县令心说不妙,站起身来想要阻止。
“大家不要慌,朝廷也是无奈,先熬过这段苦日子,等待秋收……”